顾哲言情绪有些激动，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

薛瑾忍痛从床上爬起来，抱住顾哲言的腰，担心地安慰他：“没事的，阿言，没事的。”

顾哲言感到悲哀，为自己，也为薛瑾。

薛瑾觉得自己受的痛是为爱人做出的牺牲，可事实呢？事实是他被寄居在顾哲言体内的恶魔残忍而恶意地占有、侵犯。

顾哲言像一尊雕塑般无言地站了会儿，才拉开薛瑾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把他扶回床上，“我向编辑社给你请过假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我想去一趟医院。”

薛瑾担心顾哲言的状况，但是他现在也确实出不了门，“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顾哲言摇摇头，“我晚上再回来，饭放在冰箱里，记得热了吃。”

薛瑾见他坚持，只好担忧地看着顾哲言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但他也睡够了，实在睡不着了。他想了想，爬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打开浏览器输入关键词：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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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哲言没有去医院，而是开车去了实验室。

不论是心理治疗师还是他自己，都不认为他身上的异常是心理疾病。

顾哲言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翻出本子记下几个日期。

9月11日、9月12日、9月16日、9月28日、9月30日、9月30日。

这些日期看起来只是一堆无序的数据，可是顾哲言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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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言接到了尼斯实验室那边打来的电话，告诉他研究有了一定成果，但是还不确定。宋哲言于是约了他们的负责人当面谈。

“是这样的，宋总，根据您给我们提供的数据，我们发现这些日期和一颗名叫尼修斯-r03的彗星出现反常慧尾的时间一致。”

“反常慧尾？”宋哲言不懂天文学的知识，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是的，一般来说，彗星的彗尾总是指向背离太阳的方向，但反常慧尾恰恰相反。”负责人解释了一下这个名词，接着说：“尼修斯-r03是一颗非常奇怪的彗星，近期才被我们发现。他会在特定的时间段内出现反常慧尾，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就是9月12日，其他几次出现的时间也和您提供的日期是一致的。”

宋哲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那你们能知道下一次反常慧尾出现的时间吗？”

负责人点点头，“通过计算，理论上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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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哲言在实验室呆了一天，暂时没研究出来那堆日期是什么，既不是什么有规律的数列，也不是什么与图形有关的数据，和太阳黑子运动之类的也毫无关系。

就像是随机凑在一起的日期，9月30日他甚至出现了两次反常。

顾哲言回到家，薛瑾已经简单做了菜在餐厅等他。他觉得薛瑾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吃饭的动作一顿，问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先吃饭吧。”话虽这么说，薛瑾的表情却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个意思。顾哲言满是疑惑地把饭吃完，再加上他今天对自己身体的研究毫无进展，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等他把碗洗完，薛瑾已经在桌子前坐好等他了。

顾哲言看着薛瑾严肃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正准备走到薛瑾身边，却被制止：“坐我的对面。”

顾哲言更踟躇了，这种双方对峙的坐法，一般只会发生在自己做错事的时候，但他还是乖乖在薛瑾的对面坐好了。

“顾哲言。”

听见薛瑾喊自己的全名，顾哲言全身一震，像被抓住了尾巴的猫，“怎，怎么了吗？”，他结结巴巴问薛瑾。

“你真的得了精神分裂吗？”

顾哲言僵住不敢说话，他的脑海里在考虑说谎和承认之间疯狂横跳，“我……”

“其实你是不是患了双重人格？”

这一瞬间，顾哲言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吞了吞口水，紧接着他听到了自己发颤的声音：“……是。”——他又说谎了。

薛瑾听到这个答案，叹了一口气，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顾哲言总喜欢说“不要喜欢他”、“离他远一点”之类的话了，原来是因为他把自己和自己的第二人格当成了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和我撒谎？”薛瑾看着顾哲言的眼睛问他。

顾哲言动了动嘴唇，半真半假缓缓开口回答他：“……我怕你因为我的病和我离婚。”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和你离婚呢？”薛瑾不等他回答就又问他：“那你怎么不怕我因为你精神分裂和你离婚？”

“……精神分裂没有那么严重。”

薛瑾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但想到顾哲言现在还是个病人，只好硬生生忍住了，“以后每个星期我都陪你去看医生，我要求和你的医生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