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236)
硕德收住笑意,上来拉脱欢的小手,小男孩儿死命挣扎着不肯下去,我不得不地沉下脸:“听话!你的海青鹰年纪太小,会被大鹰啄伤,别胡闹!”
脱欢听了,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哼”了一声,用力甩开硕德的胳膊,扭身跑了。
“好了!”我在马上坐稳,右手曳住缰绳,左手举着天鹅,望着诸人道,“诸位王子请做好准备!”
闻言,小伙子们都排成一列,每人之间相隔七步,右臂举起海青,严阵以待。
我向他们点点头,而后拍了一下撒勒黑,小马扬蹄奔驰起来,我举起左臂,用力往空中一送,天鹅拍拍翅膀便飞了起来,待它飞至半空,我便勒马回身,举起马鞭往空中一指,小伙子们会意,啸叫一声,齐齐放飞海青鹰。
六只苍鹰同时振翅而起,硕大的羽翼瞬间带起了一阵阵旋风,它们哪个都不甘落后,不一会儿便飞至云霄之外。
天鹅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努力扇着翅膀,急急望西面的林子中飞去。
哪里来得及!
尖锐的啾鸣如三五利刃划破苍穹,彻骨的寒意如寒秋大雾般弥漫开来,天鹅越加慌乱,翅膀也越扇越快。
然而,下一瞬间,五六道黑色的影子便如闪电一般急遽袭来,争向恐后扑向亡命奔逃的天鹅。一只苍鹰身如黑漆,冲在前头,只一会儿,利爪便钳住了天鹅的脖子。
阿失加里兴奋地chuī了个口哨,大声叫好,南合台则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哈剌别乞紧张地攥着拳头,不发一言:他的鹰被甩在了最后。曲律的斤只是望着天宇,眼神有些茫然,有些心不在焉。他偶尔回头跟身边小厮嘱咐着什么,小厮听了,领命转身走了。
后面的五只雄鹰也先后追上前来,它们似乎达成默契,齐齐扑向为首的苍鹰,有的啄其翅膀,有的击其头部,瞬间形成包围之势,那鹰被围攻,爪上一时卸了力,天鹅趁势脱逃。
见此,围攻的群鹰又另起心思,机灵的早已放弃缠斗,拍拍翅膀捉天鹅去了。然而还未及近身,后继者已立刻跟上,从上面给它重重一击,而后越过对手,追着天鹅飞去。
阿失加里的黑鹰此刻落在后头,急切间啾然长鸣,挥起羽翼拨开敌手,一路乘风而去,另一只雄鹰却不依不饶,黏糖似的尾随其后,不时用身体去撞击黑鹰。黑鹰被它阻扰,始终绕不过去。
阿失加里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南合台却也无心取笑他,只是紧张地盯着天空,无暇分神。曲律的斤不时回头望望,不一会儿,他的小厮又回到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小伙子闻言,紧张的神色终于舒缓下来,长长吐了口气。
天空上依旧战况激烈,六只雄鹰分成两拨缠斗起来,天鹅却远了。天上不时有羽毛飘下,雄鹰的厮斗越发激烈。阿失加里的黑鹰猛然啄向另一只的鹰眼,爪上毫不容情,一声裂响,竟将对方的翅膀撕作两片,那鹰凄厉地嘶鸣一声,直直从天宇坠落。阿失加里得意地翘起嘴角,南合台却惊得瞠目结舌,也跟着发出一声凄恻的喊叫,然后发疯般的向海青鹰坠落的地方奔去,身边的小厮都来不及拦他。
与此同时,一只雄鹰却从缠斗中脱身而出,直扑向天鹅,阿失加里的黑鹰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便扯住那鹰的翅膀,鹰喙准确无误地钳住它的颈部,用力一扭,那鹰脖子竟被生生拗断,连声惨呼都未发出便láng狈地坠下天宇。一个王子见状,不禁惊呼出声,捂着脸踉跄地跪倒在地。
我倒吸了一口寒气,偷偷瞥了一眼阿失加里:这货养了怎样的一只大杀器啊?
曲律的斤也开始关注比赛,眼睛专注地望着天空。黑羽苍鹰连挫两个敌手,越战越勇,其他两只海青已露出怯意,翅膀慢了下来,作出让步的姿态,黑鹰扇着羽翼,傲慢地越过两个敌手,直奔向最前面的海青。
“粘合!”曲律的斤看着天空,担忧地大喊起来。我才知道前方那只黑白驳杂的海青是他的。
“奥鲁!好样的!”阿失加里仿佛胜券在握,得意地叫着爱鹰的名字,漫不经心地看看曲律的斤,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曲律的斤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担忧地望着粘合。
那只叫“奥鲁”的黑鹰故技重施,又偷袭敌手,利爪从上遽然袭下,粘合却早有感知,身体像游鱼一般向下一滑,逃过一袭,拧身一旋,反而把奥鲁甩在身后。
奥鲁一击不中,出手越发狠厉,自下而上去啄它腹部,粘合轻巧避过,然而动作慢了半拍,翅膀被它掣住了。两只鹰又纠缠起来。一边飞,一边同时向天鹅袭去,不一会儿,两只鹰竟一起兜头砸下,对天鹅猛然一击。天鹅被撞的险些坠下,急速振翅,才稳住身形。奥鲁欲直取天鹅,却又被粘合掣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