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这位爷不好惹(115)
任素衣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已经大致了然。
上首一张狼皮毯子空置,显然是老汗王的位置了。默翰和他的三四个参差不齐的异母兄弟一溜坐在一旁,居然是严阵以待的模样,难道有大人物亲临?
因天色已晚,另一侧坐着的贵客逆着光,任素衣一时看不清面容,只见自家兄长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一个劲地使眼色,搞得任素衣莫名其妙。
什么人,这么大的阵仗?
见任素衣进来,帐中诸人竟齐齐站起了身,默翰更是紧走几步,过来挽起任素衣的手,牵着走回前方的坐席中去,实在是给足了她面子。
任素衣立刻感觉到帐中的舞姬侍女们的眼光,火辣辣的像刀子一样就歘歘了过来,让她有种无处躲藏的狼狈。
但是……最强烈的那一道目光,居然是来自客位,应该坐着他们的贵客的那个地方?
任素衣狐疑地想那个位置望去。
只见那来人缓缓躬身,庄重地行了个标准的谒见礼:“臣,参见公主。”
又是公主!任素衣狠狠地摇了摇头,竭力甩掉那种别扭的不和谐感。
这个人……声音有点熟?奈何光线实在太不好,任素衣又是从外面进来的,适应不了黑暗,愈加看不清楚,只觉得那人声音身形俱是再熟悉不过,一时却又偏想不起是谁。
久不闻任素衣应答,那人却也不觉得尴尬,径自起身,笑道:“阔别年余,也难怪公主不记得微臣了。”
这一声笑却是瞬间点醒了任素衣。
即使身为一国使节,依然可以这样玩世不恭的,除了那个家伙,还能有谁呢?
“程四,居然是你?”任素衣当真有些惊奇了。
当日在王府,曾经为这个家伙的才能和奇怪的性情惊叹过,也曾猜测过他不是池中之物。自从凌涵清登基,便不见了他的身影,开始时她曾问过,总被凌涵清支吾过去,时候长了倒也不记得了,谁料不过年余,这家伙居然来了这么一个出场!
他是凌涵清的一张王牌吧?当初管理王府的,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后来消失的那一段时间,该是凌涵清对他有别的安排了。那么如今呢?
他是代表凌涵清,来与北番野心勃勃的某王子谈判的?对于北番的野心,凌涵清知道多少?
管他呢!打起来了大不了她站旁边,看热闹!才不管男人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难得公主居然还记得微臣,微臣受宠若惊。”程四说的话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那语气分外欠揍,任素衣也懒得管他,轻哼一声,径自坐到默翰身旁,算计席中的羊肉去了。
程四的厚脸皮一向有目共睹,此刻自然也不会为这个尴尬。任素衣虽不理他,他依然笑嘻嘻的,半点儿也没有被嫌弃的自觉:“方才已对诸位王子禀明,微臣此番前来,一来代我主问候老汗王及诸位王子安康,申明我中原与北番通好之意,二来却是为探望公主。当日一别之后,我主日夜牵念,生怕公主人生地不熟的,受了委屈无处诉说,故而微臣是定要向公主请个安的。”
任素衣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愈加冷了下去,却不知是为程四的花言巧语,还是为某人所谓的“日夜牵念”。
默翰一声揶揄的轻笑,让任素衣愈加恼火。
“本宫在此一切安好,有劳皇上多费心了。如今此地便是本宫的家乡,有什么委屈之处?烦请程大人转告皇上,女子出嫁如覆水,可以不劳中原费心了。”任素衣起身敛衽,行着中原公主朝见之礼,这话,便算是当面对凌涵清说的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望月怀远
草原上的夜色,一向是比中原有看头的。
没有受到任何遮挡的月亮,显得分外大而皎洁。任素衣对古人那些美好的想象没什么同感,但那种清冷的寂寞是与月光同在的,躲也躲不开。
月色永远与寂寞同义。任素衣不想多愁善感,却第一次发现寂寞如影随形。这广袤的天地,只怕自从有了人,也便有了寂寞。草原上的人是喜欢群居的,任素衣原本很不以为然,在今晚的月下,却忽然顿悟。
生长在这样的天地里,若非时时有亲人相伴,定会淹没在铺天盖地地寂寞之中,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月色凄迷,任素衣不愿承认今日是中秋。
没错,离开中原已是半年有余,前尘往事俱成空,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忧伤了。
父兄前几日就早已不知踪影,柳姨娘又病着,今年的中秋,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若非一轮圆月无情地悬在天空,任素衣几乎要怀疑是自己记错日子了。
忽然开始怀疑,这样的日子,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