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古挖到了自己+番外(80)
秦书枕把瓷器拿到司初一的眼前,方便她看得更加清楚,说:“釉色白润,会发出油润之光。宋早期越窑盛行刻划莲瓣纹,这个瓷器的纹饰正好就是这类,由此可以判定,这是宋代越窑六瓣瓜棱形壶,还有更为确定性的证据,它的底足上标有宋代纪年铭文。④你看!”
秦书枕把瓷器的底足朝向司初一,说:“《醉花阴》中曾经有记载“玉枕纱橱”,而其中的玉枕,指的是青白玉枕。宋代有段时间流行“仿青白玉”的釉色,当时的社会上称为“假玉器”,有关史书将其称为“饶玉”,《醉花阴》中说的“玉枕”就是当年广为流行的青白瓷。现在眼前的瓷器,是青白瓷,所以,总结而言,这个宋代越窑六瓣瓜棱形壶是正品,收藏价值较高。⑤”
秦书枕一说完,周围围观的人爆发出掌声,司初一站在人群中,双手拍得通红。她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赞赏和佩服。
店主为了表达对秦书枕的感谢,在他们离开店铺前,特意送了个青花瓷盘给他。
走在长街上,司初一一手拉着秦书枕,一手悬拿着瓷盘,细细观赏。
她看着玉佩,和秦书枕说:“秦先生,师父有教过我鉴定陶瓷,可我学艺不精,有点难度的瓷器我就鉴定不出来。但这个瓷盘,我可以看出来它的年代!”
秦书枕偏头,说:“哦?那司老师和学生讲讲?”
“咳!”司初一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这个是清朝的,你看!”
司初一朝秦书枕靠近了些,指着瓷盘和秦书枕说:“纹饰为小桥流水,柳树,花卉,颇有士大夫的闲情雅致,明显带有中国山水艺术特色,但它边角的青花纹饰,粗看是中国文化元素,但细看,完全注入了西洋元素。我记得师父说过的话,这种就是清代的风格。⑥”
“说的没错!”秦书枕赞赏性地捏了捏司初一的耳根,说:“原来我们司老师也是个懂行的!”
司初一:“师父说的,考古这样一行,什么东西都要会一点。他小时候还教过我看风水呢,我现在想起他要我背易经的场景,现在还头皮发麻。”
秦书枕从司初一手上拿过瓷盘,提问初一,说:“那司老师知道这个是清代哪个时期的吗?康熙?雍正?乾隆?”
司初一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眉头拧在一起,看着秦书枕,无辜地说:“不知道哎!”
秦书枕笑着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抱住她,和她解释:“这个是乾隆时期的,从它展示出来的风格就可以看出来。”
司初一从他的怀里抬头,说:“那看来我还需要好好修炼。”
秦书枕笑了笑,点点她的鼻头,轻声说:“这东西急不得,慢慢来,我教你。”
“嗯!”司初一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往长街的更深处走,远远有听到戏腔,司初一心情激动,追跑过去,打算找到戏台的位置。
左右乱撞终于找到了戏台,此刻台上正在演一出戏,花旦和文生在对唱。
花旦手上正抱着一个“孩子”模样的道具,初一听到花旦开腔,唱道:“娘是七仙不满骗,驾雾腾云下凡间,算点董郎游街道,送子下凡给状元。⑦”
余音绕梁,慢且稳,像是一汪清泉,唱进了司初一的心中。她紧盯着台上,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到文生唱,一字一曲被唱出来,字正腔圆,刚柔并济,花旦和文生两人旗鼓相当,在一曲一曲的对唱中,司初一沉浸在了戏里。
受到司白行的影响,司初一对戏曲有一定的偏爱,但这个偏爱,也经历了一段过程。
小时候,司白行在家里播放戏曲的时候,司初一是比较抗拒的。
年少的她很纳闷,为什么这样难听的声调师父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到后来长大了些,司白行再次在她耳边播放起戏曲,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领会到了戏曲的悦耳。
就是那种一瞬间的顿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不是专门的鉴赏人士,不懂雷讴、高台、混合、散板、慢板、中板、快板、复板等专业名词,有些时候,甚至连歌词都听不懂,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每次都能很有兴趣地听下去。
秦书枕见初一看得找了迷,也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陪着她听,和她一起。
台下坐定的大部分是老人,年轻人很多都是凑个热闹,站在一边听了不到一分钟便离开。
前面人群一遍一遍地变化,只有司初一和秦书枕站定不变。
台上人依旧在唱着,经年不熄,台下人亦如此,无论过了多久,总有愿意欣赏的。
到了最后一曲,花旦摇了摇手上的拂尘,开腔:“驾雾腾云回洞间,吩咐两军各左右,备马复头免泪涟。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