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是只瞌睡虫(132)
容屿瞳孔猛地一缩,大叫一声:“快传太医!”
承恩公府。
魏常宁倚在园中最大的那颗银杏树旁,垂眸去看自己抬起的手。在他的掌心内,俨然躺着一枚嫩绿的银杏叶芽。
他找遍了满园,只找到这一株刚抽芽的银杏叶,却是一株双生,一片他自己留下,另一片由蒺藜带回宫中。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空气中尽是草木的清新香气,一如年少。
突然,风大了些,魏常宁一时不察,手中的银杏叶竟让风卷了去,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缓缓落到地上。
眼前多了个人影,正是蒺藜。
魏常宁向一旁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正要拾起那片银杏叶,怎料风又至,将银杏叶又吹远了些。
“皇后娘娘……薨了。”蒺藜的轻叹声,飘散在风中。
魏常宁伸出去捡银杏叶的手一顿,整个人好似化成了雕像,一动不动,脸上也没了表情。
“话既已带到,奴婢告退。”蒺藜微微屈身,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良久,魏常宁缓缓捡起那片银杏叶,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它攥紧在手中。
将军无诏不得入宫,却没想这一时差错,竟是咫尺天涯……
景仁宫偏殿。
太医院院首正在为陈慕橙诊脉。
殿外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哭声,逐渐连成一片,没过多久,这座巍峨的宫殿,便处处挂满了白幡。
宫人们也换上了白色的丧服,行走在宫中,为皇后的后事忙碌,一股浓重的悲伤气息迅速笼罩了整个宫殿。
“颐贵妃可好?”见太医收了东西,容屿急忙问道。
“贵妃娘娘只是一时悲伤过度,胎气有些不稳,有滑胎的迹象,不过无妨,微臣开一剂安胎的方子,再好好调养几日,便无碍了。”太医回禀道。
容屿这才放心。皇后刚过世,若是慕橙再出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着景仁宫如今这光景,不适合陈慕橙养胎,容屿便命宫人将陈慕橙抬回关雎宫休息。
本来以为她没什么大碍,谁料,陈慕橙这一昏迷,竟足足睡了三天还没醒。
“你不是说贵妃没有大碍吗?为何至今还不醒转?”
关雎宫内,萧太后坐在床边看顾着陈慕橙,容屿在殿内来回踱步,太医院院首站在他身侧,噤若寒蝉。
太医院院首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渗出的冷汗,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贵妃娘娘的脉象却无大碍,按常理早就该醒了,微臣实在不知……”
说罢,太医院院首忙跪下身子:“是微臣医术不精,请皇上责罚。”
短短几日,容屿便觉得心力交瘁。皇后过世,慕橙又变成了这幅模样,他如何能静下心来,部署前朝事宜?
“罢了,你先退下吧。”萧太后发了话。
太医院院首松了口气,像被猛兽追赶一般,连药箱子都顾不得拿了,三步作两步退了出去。
“如今前朝后宫事务繁多,慕橙这边有哀家看顾,索性再等几日看看情况。”萧太后起身,走到容屿面前,劝道,“皇后的丧仪,还需皇帝主持大局,太子已在皇后灵前守了三日,滴米未进,皇帝还是去看看吧。”
这几日,因着陈慕橙的事,容屿只是每日早晚去林姝灵前上柱香,并未多分出心力,连太子年幼丧母之痛都没能顾上,的确是不该。
心中含了愧疚,容屿抿了抿唇,应下了。临走时,还面带担忧地回头看了陈慕橙一眼。
“唉,都是什么冤孽啊……”萧太后长叹一声,坐在桌前,用手臂撑着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菩提嬷嬷忙上前服侍。
也不知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大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连带老祖宗也不得休息。菩提嬷嬷忧心忡忡。
景仁宫内。
容屿踏进灵堂,便看见太子容嘉名那小小的身子,笔直地跪在皇后灵前,十分虔诚,丝毫不懈怠。
明镜嬷嬷正在一旁劝着,良久无果,只能一声叹息。
“嘉名。”容屿唤了他一声,从一旁守灵的宫女手中取了三柱香点燃,在林姝的灵前拜了拜。
“儿臣见过父皇。”容嘉名并未起身,只是冲容屿作了一揖。也许是久未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孩子,苦了你了。”容屿转身,大掌在容嘉名的头上抚了抚。
“儿臣无妨。”容嘉名摇了摇头,然后问道,“颐娘娘可好些了?”
容屿轻叹一声,愁绪浮上眉梢:“还是没能醒过来。”
“儿臣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容嘉名神色淡淡,突然转了个话题,“母后向来与白美人无仇无怨,白美人此举为何?”说话间竟有几分容屿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