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奉天子以令不臣(169)
吕承泽倒是并不怕面对他,听说徐学义喝醉了,便不甚在意的应下,出了殿门,前往东侧殿。
到了延和殿东侧殿后,吕承泽在进门时就闻到了好大一阵酒气,不由得也有些头疼,这个年轻时非常桀骜不驯的官员喝多了,也不知道酒品怎么样。
不过,自己仿佛没做什么能被大骂的事。于是吕承泽不慌不忙的走到殿中,坐在徐学义身旁,说道:“徐相公怎么喝了这么多,现在还在喝?还是好好醒酒罢。”
“少保?”徐学义眼前一亮,在吕承泽肩上拍了拍,说道:“少保,一直以来,还未曾谢你。我竟然,还能有回京城的一天……”
吕承泽笑了笑:“徐相公有经天纬地之才,回到朝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如果未有容人雅量,胸襟气度,是不会愿意让我入朝的……我在外面这么多年,才明白,若想为天子尽己所能,济世安民,需先自保,才能言其他。这次得以重入朝阙,实在难得。”
“徐少宰心有丘壑,忧国忧民,实乃忠勇之良臣。”
“只是一腐儒而已……不及少保有勇有谋。来,敬吕兄一杯。”
于是吕承泽开始被拽着喝酒,对方醉得厉害,也分不清他有没有喝完,于是吕承泽连偷偷倒掉酒也不用,直接只饮那一杯酒。
三炷香后,沈奕忍不住来到东侧殿看看情况,一进殿内,便看到徐学义醉眼朦胧的揽着吕承泽的肩,另一只手拿着酒壶往吕承泽手中的酒杯里倒酒。
“匹夫,酒品竟这样差!”沈奕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嫌弃道。同时他也分外羡慕,为什么自己喝醉的时候不能做到这样,果然是君子坦荡荡,不轨者长戚戚……
“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在殿中睡一觉?”沈奕走近二人,说道。
“不用,我没喝多。”吕承泽以眼神示意旁边的酒壶,沈奕这才发现酒壶已经空了,徐学义却还在作势往杯子里倒酒。
沈奕有些无奈,好吧,劝酒也劝不到位,根本没法将人留在宫里。
“天很阴,可能快下雨了。”沈奕又说道。
“又下雨?那我赶紧回去。”
“……”
吕承泽便站起身,要俯身把徐学义扛到里间床上去,沈奕立刻制止道:“慢。”
吕承泽一脸疑惑,沈奕又指挥旁边的侍卫和小太监一起把徐学义抬走。吕承泽莫名其妙的看看沈奕,又拱手:“臣这就走了,陛下好好玩,生辰愉快。”
沈奕笑笑,晚上还和皇后宫妃有一场家宴,这怎么愉快,自己当一个巨型电灯泡以及隔在中间的银河。
轰隆——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一道雷声传来。
沈奕心里一喜,冲出殿外,看着黑压压的云层。很快,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过了半晌后震耳欲聋的雷声便传至。不过,最重要的是,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下来了。
“哈哈哈,下大雨了,朕看你回去会很不方便。”沈奕一脸欢欣雀跃,说道。
“……这么多官员,不可能都留在宫里,一场雨而已。臣走了。”吕承泽没有留在宫里的打算,无情的戳破了沈奕的幻想,直接走进雨中。因为害怕看见陛下眼中的失望神色,他走得有些急。
“等等,伞!”沈奕大声说了一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察言观色的怀恩立刻冲上来,贴心的把一把伞放在沈奕手里,又要给皇帝打伞,结果沈奕已经拿着伞冲进了雨中。
“哦哦,谢陛下。”吕承泽接了伞,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了几步后又连忙把伞打开。
“唉,朕是洪水猛兽,比暴雨惊雷还可怕。”沈奕看着吕承泽的背影,颇为无奈的说道。
一旁,已经追上来给他打伞的怀恩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沈奕也不知道这是以示恭敬还是在忍笑,不由得面色有些不满。
“陛下淋了些雨,还是快些进殿换衣服吧。”怀恩见皇帝一直在雨里站着,提醒道。
“哦。”沈奕一甩袖子,往殿内走去。
☆、水患
六月初,汴京城又在不断的下雨,自五月下旬以来,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六月开始,更是连日暴雨不曾停歇。而且,据奏报,两河地区也多有大雨。
十八日下午,将要散值的时分,河北东路传来加急奏报:黄河北流下游一带,因连日暴雨,水位暴涨,恐怕会决堤。
于是,吕承泽与徐学义和户部礼部的官员一起,留在了宫中,与沈奕一起商讨应对办法。两岸的百姓已经事先转移了,近日来一直在加固堤坝,并疏通汴渠河道以引流,不过由于暴雨不止,眼看黄河又要决堤,再次改道了。
近日来徐学义很多事都要拉着皇帝一起商议,看起来是想让皇帝耳濡目染,逐渐进步。本来沈奕一开始不太愿意,但后来发现徐学义也老是拉着吕承泽一起和他商议之后,就愉快的参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