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万一陆衍知没有回答岂不是很尴尬，他要不要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陆衍知笑了一声，虽然嗓子不好，像是漏风的机器，但是听在自带滤镜的方煜承耳中，依然充满着魅力。

“承承，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那时候的陆衍知多么天真单纯还蠢，如果不是因为初见就已经一见倾心，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和人签订结婚协议这种蠢不拉叽的事情？只可惜那个傻兮兮的自己花费了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意，好不容易察觉了，结果却已经没有了未来。

甚至也没有了任何的可能性。

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甚至还在想，幸好方煜承已经和他提出了离婚，想必对他应该没有感情……吧？即使他真的出事，方煜承也不会难过多久，会拥有新的生活……

啧啧，陆衍知在心里冷哼，换成是现在的他，方煜承既然已经在他家的户口本上，怎么可能还有推给别人的道理？

虽然就在不久之前他差点在这个星球被炸死的时候，似乎好像大概也想了一下，他死了之后承承应该不会太伤心之类的……愚蠢的想法。

他干笑两声：“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我的。”

方煜承冷哼：“说得好听，也不知道是谁结个婚还要写个一百多条的结婚协议，强迫症一样的每一条都要遵守。”

陆衍知捏了捏方煜承地手心，想起来当初那个偶尔会因为方煜承心跳加速但是不开窍的自己，每当被撩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就会……拿出结婚协议默念，并告诫自己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的场景。

他神色僵硬了一下。

好在这时候两个人并肩躺在草地上，方煜承也看不见他的表情，这个认知让陆衍知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艰难的解释了一下当初的心路历程。

方煜承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前世的陆衍知到底是一个什么品种分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想到他们曾经错失的那些时光，方煜承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现在这种遗憾被陆衍知的愚蠢给震惊了，一时间都没有地方安放那些本就应该埋葬在过去的失落与慌张。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暗恋什么的，果然要不得。

他勾了勾陆衍知的掌心作为回应。

陆衍知回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共同聆听大自然的奇妙乐章。

直到方煜承发现某人抓着自己的手仿佛越来越……用力了？

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刚才好像给陆衍知喂了活血化瘀的药剂，帮陆衍知疏散血管内部的淤血？

所以现在是药效发作了吗？

实际上也的确是的。

“虽然手拉手看风景很浪漫，但是尊敬的上将，我们现在应该开始下一个阶段的治疗了，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放开一下？”

陆衍知四肢百骸都微微发热，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冒了出来，让他有些难以忍耐，拼命扣住了自己手上抓着的东西，把方煜承的手捏出了好几个红印子。

接收到了方煜承的意思之后，他怔了怔，瞬间把手上捏紧的方煜承的手放开，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我不是故意的……”

方煜承有些无语：“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可给我悠着点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记得跟我说。”

血液方面的治疗很是复杂，机理什么的方煜承其实也不是很理解。

反正看着陆衍知现在的扭曲的表情，他觉得也没有比治疗骨头的时候好到哪里去。

陆衍知沉默了。

实际上确实也很疼，这种疼痛和之前长骨头的时候那种痒的感觉不一样，真的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有一种被奇怪的力量从血液之中强行穿过，引起的一阵阵的疼痛感，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使用精神力，没办法看到自己身体内的情况，心里有种莫名的惶恐。

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方煜承眼底的青黑他只是没说，但是并不代表不在意。想到方煜承是为了找他一直紧绷着神经，陆衍知心里充满着愧疚，酸涩难当。

承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觉醒了前世的记忆的陆衍知眼神暗沉，他不愿意也不会想象方煜承不在他的身边的可能性，只用手勾着方煜承的掌心，用他那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调，悄悄哄骗方煜承入睡。

方煜承果然睡着了。

半点抵抗力都没有的样子。

他……应该很累吧？

陆衍知忍受着身体的痛苦，握住了方煜承的掌心，目光沉沉地看着入睡的毫无防备地心上人，心中一片酸软。

当然要是没有偶尔煞风景的呕出一口血的话，场面可以称得上是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