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成了渣A前夫的白月光(69)

作者:丁了个丁

往前走了一步,踩到了一支针管笔。

他捡起来看着手里的针管笔,试图去想象着杭景握笔时的样子,脑子里却只能浮现出一截无力的手腕和一道扭曲狰狞的疤痕。

宗应将这只陈旧的针管笔插进外套的胸前口袋里,小心地跨过地上滚落的颜料盒,走到了墙边的陈列柜。

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奖杯,时间都在四年前,另外还有十几个丝绒盒子,里面存放着造型很别致胸针、耳环,吊坠等珠宝首饰。

盒子上贴着便签条,记录着设计理念和成品时间,有部分是婚后的作品,数量不多,但也只到婚后第三年。

柜子太久没有打开,宗应刚拉开柜门就冲出一股陈味。

他顺手开了窗,接着从众多作品里挑了个黄钻的吊坠。

这颗黄钻的切工技术很高超,每一道折射出的光比阳光还耀眼,宗应想配一条项链,很合适给宗曦随身佩戴。

冬季风大,开窗后冷风灌进了房间,吹开了挂着的巨大画布,露出了墙上的彩绘画。

听到布料被吹起的声响,宗应随意地瞥了一眼,目光刚触碰到像是杭景为了寻找灵感随手涂鸦的画布,就被藏在画布后的墙面吸走了注意力。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风冻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被风不断吹开的画布后露出的一小块墙面看。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窗的关系,刺骨的阴寒倒灌进宗应的身体,他的手脚开始发抖,心跳也乱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往前倾了一下身体,却没踏出半步。

宗应就那么僵硬地杵在原地,隔着几米的距离望着那堵墙,明明那么近,就那么两步路,他却觉得面前仿佛横着人间炼狱的入口,竟没有勇气越过去。

直到宗应的眼睛赤红一片,他突然扑上前去,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拉开了挂在墙上的画布,墙上的彩绘图霎时全部展现在眼前。

艳丽的红紫色和清冷的蓝绿色交织,绚烂动人的色感铺满了整面墙壁,万千繁星只是点缀,绮丽璀璨的极光从天际线降落在人间。

绘图者用色的大胆和线条的流畅,将神秘莫测的极光之景呈现得曼妙多姿,令人惊叹。

宗应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以为这些天探知到关于杭景所有的过往,足够让他痛彻心扉,但此刻,他只觉得身体更是千疮百孔,就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这幅画太熟悉了。

他在比斯公园的涂鸦墙上,见过一副一模一样的,比眼前这幅稍微简化一点,技巧稚嫩一些,但给人的震撼如出一辙。

任谁,都可以精准地辨认出两幅画源于同一个人的笔下。

宗应回想起林语抒说过的话,他说第一次见到杭景的时候,觉得他圣洁美好,是神赐予人间的礼物。

这个感受,和宗应当初在比斯公园看到林语抒站在涂鸦墙边,站在那幅画前,内心受到的触动几乎一致。

如果,如果不是巧合,如果是他搞错了极光图的作者

『宗应,我等着看你,万劫不复』

怪不得,林语抒当时会说这句话!

宗应被濒临崩溃的情绪死死掐住了咽喉,赤红的双眸狰狞地盯着眼前的极光图,手指拂过斑斓的线条,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直接把他砸进了万丈深渊。

“是你……竟然是你……”

“我为之动心,心生向往的人,竟然一直都是你……小景……”

带着哭腔的声音变调的不成样子,本就折磨着宗应的悔恨此刻通通化成了深深的绝望。

他期盼的爱情近在咫尺,却在经年的蹉跎里被他生生消磨干净。

他才发现自己早在八年前就爱上了杭景,甚至远在杭景对他动心之前。

可杭景不在了。

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所有的希望都被斩断,任何挽救的机会都不存在。

宗应伏在墙上已近疯狂,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他恨不得死。

爱意醒悟得太迟,但声势浩大,摧毁了宗应的一切。

没有杭景的世界,他该怎么撑下去真正能打动人心的作品都是有灵魂的,你可以认为宗应爱的是极光作者,无论是谁。但事实上,除了杭景,没有人可以复制出打动宗应的极光。宗应爱上的,是在极光下的那个灵魂,那只能是杭景,独一无二。

宗应在此之前对杭景只有亏欠,没有爱情。杭景的死,他痛苦的是因为他作为alpha没有尽到照顾omega的职责并且得知自己误会了杭景,伤害了他而产生的后悔、内疚和自责,这不是爱。

宗应不是被杭景多年的付出感动了,进而爱上了他,或是多年相伴,爱而不自知,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这些都不对。这等于是杭景用各种付出加上一条命求来了宗应的爱,我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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