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敢掰弯本侯(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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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如烟举着伞从远处急急赶来,替站在远处树下的青年遮挡住了飘落的雪花,顾兆临咧开嘴一笑道了一声多谢姑姑。
“殿下若是有事来寻侯爷,奴婢这就替殿下去通传。”虽早就猜出这位祖宗定是在宫外玩的忘了闭门的时间,如今进不去宫里了,才来信阳侯府求救,但如烟也不会如此直白的就说来让他难堪。
“不用了——待会我再想办法。”顾兆临急急阻止:“……不要去打扰师傅了,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吧。”
如烟脚下一顿,手不自觉握紧了伞柄。
“……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一直相信,就算父皇有朝一日……离开了,我也不怕,因为还有师傅在身边,他一定能够替父皇守住这片土地,待我真正能够继任的那一天才交给我……可是如今……”
顾兆临如预期中没有听到如烟的回答,只是发现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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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连着下了几天的小雪,院子里堆的厚厚一层,树梢上也挂满冰晶。
天空终于在这一天放了晴。
而这一天是兴朝干坤十三年腊月二十七,离新年还有四天,信阳侯百里青之,薨。
因为之前青之早早就交代过这回怕是再也演不了诈尸了,让六福先去通知人民群众,别又熬夜板着板凳守在门口等着发布第一条新闻。
而后还没让人去宫里请人,那人便自觉的来到跟前。
“怎的?对他们二人都如此温柔,对我便这么残忍?”
“……”
顾己修伸手替他整了整乱了的头发:“倒是没个样子,这么年轻却老成这副模样。”
“……”床上的依旧闭着眼睛躺着不说话,就好像睡着一样。
“方兰生那会我还道你傻,关着门就以为他一直在里头睡着觉吗?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也转到我这儿来了。”
“只是你个乌龟王八壳,既然都等了两个人,怎么不等完老子你再走?!”
顾己修将头伏在他的胸前,已经听不到任何心跳了。
就算学他说的话,也听不见了。
想起最后那天他在宫里,不知是不是因为病重的关系,竟连伸出胳膊搂着他都十分吃力,但青之这个色字当头的人,还是身残志坚的挂在了自己身上,嘴巴咂吧道:“天天喝药吃粥,嘴巴都要淡出个鸟了。”
“等你病好了,我再陪你喝。”
“可是徽州女儿红?”
“再配上烧鸡。”
青之满意的笑了:“好。”与他伸手击掌:“一言为定。”
只是这君子之诺,也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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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上的路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走,并不如青之所说过的那样阴森可怕,反倒是一条大道通到底,四周还亮堂堂的。
“那是因为您是拥有帝王格的人,才能有这等待遇!一般的,除了走后门或是上头有人的,咱们便会开个小灶,让他们走走平坦大道;若是普通小鬼,走的可就是那阴森小道了,碰上作奸犯科的,可就是十八层地狱等着伺候了。”
顾己修点点头,还有这档事?
“我们这是去哪儿?”
虽说他们口中说自己是什么帝王格走的道路是不同的,但这一路上除了眼前的鬼与自己,其他一个影子也没瞧见,也看不出到底要通向哪里。
白晴天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手机,朝空中对了对信号,才清嗓问道:“喂喂?小兄弟?你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吱吱的杂音,白晴天只好放弃:“嘿!这破地方,一点信号都没有!我说这位皇帝哥哥,你们这些拥有帝王格的人自动带的屏蔽功能也太好了吧?我这可是4G信号的手机,都能被你屏蔽了信号。”
顾己修一点也没明白白晴天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礼貌性的笑了笑——毕竟现在的他,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拥有帝王之格又如何?还不是一缕幽魂,与青之无异了?
“啊劳驾,想问您一个事,大约在三个月前,应该有一个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来了这里,不知道您认不认识?那个人叫百里……不对,叫刘启尧。就比我早来了三个月,个子高高的,据说他在这儿有熟人——”
白晴天抓了抓脸,忽然停下脚步,顾己修忙问:“怎么?”
只见老白耸了耸肩:“百里青之?刘启尧啊……”
“对对对,您认识吗?”
老白不接话,顾己修在原地立了几秒,擦过老白身旁,继续往前。
“唉!这下可热闹咯!”白晴天摇着头往回走:“怎么各个都是钻牛角尖的好货呢?一个是尊贵帝王格,一个有佛缘,一个有战功,剩下一个……虽没什么名堂,但要想投个好胎,我也是能够照顾的到的。偏偏这一个个先来后到,就是不愿离开,堵着奈何桥,来一个,等到一双;再来一个,凑成二人三足;最后终于等到人齐了,可以凑一桌麻将了。这地府整天昏天暗地见不得阳光,房价又贵,空气也不好,当个人多滋润,偏偏要自甘堕落,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