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流贵公子[穿书](173)
雨水淌过柔亮似黑绸的长发,粉戏衫也紧紧贴在少年挺拔的身躯,似乎滂沱大雨都往他身上灌,也不能摧折半分,尚小楼赤脚不顾沾上泥水,脸色十分吓人,黑眸仿佛有个漩涡,浓烈的偏执在搅和,爱恨纠缠。
“他在哪里?”尚小楼问一句。
雷鸣轰响,两仆人哪里听的到尚小楼在问什么,看到他那可怖的神情,顾不得地上一滩泥水,就跪地求饶,“四少爷饶命啊!饶命啊!都是大帅让我们做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尚小楼揪着仆人的衣领,阴恻恻地说,“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里!”
仆人听清了,颤巍巍,伸出右手,指着不远处的石桥说道,“护...护城河。”
滂沱暴雨,地面上的积水都流淌到河里,护城河的河水汹涌湍急,河中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副官大喊一声,“少帅!”
扑通一声,只见一抹粉衣身影没有一丝犹豫,快速从桥上跳入河水中。
副官爬在桥墩,雷电如银蛇,闪过夜幕,才照亮片刻的护城河,白浪翻滚,副官模糊看到尚小楼的身影。
尚小楼上下浮泅,深吸一口气下潜,等憋不足才从水中抬起头,努力搜寻着沈清川的身影。
河面上只有湍急的河水哪里有沈清川的影子,副官看尚小楼尝试了十几次,觉得他疯了不成。
副官不敢下河,他不会水性,又怕尚小楼体力不支,淹死在这护城河中,靠在桥墩上弯腰大喊道,“少帅,上来吧!上来吧!别找了!”
尚小楼不听,他满目只有水,漫延望不到尽头的水,他此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痛恨河水,恨不得身有神力,把河里的水都捊干去。
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寻,觉得每一处地方都有可能,藏着沈清川。
“哥哥!”
“哥哥,你在哪?”
副官见尚小楼还在找,天上又闪过一道银光,雷公轰隆隆地响,吓了他一跳。
副官看到不远处的柳树河道下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影,再定睛一看,果然是那男子,他朝尚小楼大喊,“少帅,在那!人在那!”
尚小楼顺着副官手指的方向,快速游过去,看到沈清川趴在一块大黑石上,大半身子都泡在水里,脸色苍白,不知人事。
副官踢了一脚旁边的仆人,骂道,“愣着干嘛,快去救人啊!”
等把尚小楼和沈清川两人拉扯下来,尚小楼抱着沈清川坐在地上,尚小楼用手拍了拍沈清川苍白的脸颊,喃喃不停喊道,“哥哥。”二字。
可惜,怀里的人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可能是雨水太凉了,或者河水太凉了,青年的苍白肌肤,眼睫下垂,摸上去也凉凉的,尚小楼紧紧搂着沈清川,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说道,“哥哥,你是不是怕冷啊,别怕,小楼在这。”
尚小楼身上流淌雨水,他睁着黑眸,脸上的水不知是不是泪水,反正副官从没看过尚小楼哭过。
粉衣长衫的下摆,湿漉漉地搭在天青长衫上,副官看着这两人,只想到了一双蝴蝶可怜虫这一句。
副官看着尚小楼用力拍打青年的后背,动作笨拙,并不熟练。
尚小楼他只会杀人,从来不会救人。
拍着拍着,尚小楼的动作慢了下来,紧紧地搂住青年,嚎嚎大哭,宛如心肺被人剜去,哭嚎。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在世上,最后一点的温存也要夺走?”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副官从未看到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满目仇恨,宛如厉鬼从河中爬出,心中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尚小楼还要弑父不成?
尚小楼细细抚摸着沈清川的眉眼,目光纠缠着,有恨意也有爱意,相传有一种鸟,名为蛮蛮,其色青赤,一翼一目,不比不能飞,见之则天下大水。
失去一伴,则不能飞,他的哥哥可真狠心。
尚小楼把贴在沈清川脸颊的鬓发拂到耳后,怜惜地说,“哥哥,你放心,等我处理好一些事情,我就来寻你。”
而后目光又变得十分凶狠,“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尚小楼欲抱沈清川离开,副官听到他之前说的话,更加印证了心里的猜想,哪能就这样,放任尚小楼离开。
如果放尚小楼离开,说不定明天就会传来尚府灭门的惨案消息。
“让开!”尚小楼怒叱道。
“少帅,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冲动做事,万一做错了可就不能挽回了。”副官苦口婆心劝说,拦着不让尚小楼离开。
就在两人僵持对立的时候,忽然一道细微的呛咳声响了起来。
“少帅,人活了!”副官惊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