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似乎都绕着她，却在她无法触碰的地方进行。

而就是最近，她频繁的梦见原主的过去，梦见李奶奶。

“桔子，我哥找到李奶奶了。”苏静琪的微信语音来的很突然。

随后，发来一个电话号码。

找到了？林桔瞬间清醒了许多，她揉了揉脸，清了清嗓子，把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里的嘟嘟声响了几下，就被接起来了。

“是林桔吧？”还没开口，电话里就传出温和而年轻的女声。

“是我，奶奶她……”

“李奶奶她很好……”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李奶奶交代过，绝对不能接你的电话……但是恐怕你得来一趟……”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桔挂了电话。

为什么李奶奶会对原主回林家，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呢？

一般不都是希望，孩子能够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吗？

林桔依照原主的记忆去思考这件事。

李奶奶非常疼她，可是为什么在回林家这件事上，会有这么大的抵触？

难道奶奶，是想把原主留在自己身边吗？

也不对，李奶奶鼓励原主上大学，好好学设计。

希望她以后能够留在大城市生活。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林桔突然想起原主的手提箱。

手提箱一直带在林桔身边，只是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各种情况涌上来，她来不及开，后来就渐渐遗忘了。

凭借记忆，打开箱子的密码，是一摞叠的整齐的毛衣。按说是很多年的款式，可现在看来也觉得设计感十足。

这些都是李奶奶织给原主的。

毛衣边上摆着一个牛皮纸袋子，林桔把纸子拿出来，里面全是毛线团，各种颜色，排列整齐。

来林家之前，原主和李奶奶一样，喜欢自己动手织毛衣，只是后来……这上不了台面的爱好，被她偷偷藏了起来，一并藏起来的，还有真实的自己。

林桔把一个桔色毛线团拿了出来，握在手中，从前她也喜欢织毛衣，设计的累了，她就把织毛衣当成一种游戏。

简单的，机械的，可以任由自己的思想飘来飘去。

“也该见见阳光了。”

林桔索性一股脑的，把它们搬出来，放在阳光下。让原主那被藏起来的过去，和这些毛衣一起，沐浴阳光。

过去李奶奶不肯把她的想法，告诉原主，现在也许不同了。

***

上午8：00，苏静琪发信息来。

【桔子，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在去苏河的公交车上，我去见奶奶。】

【……你也太快了……】

公交车外，有摆摊的老人，有骑车的青年，浓重的生活气息，热闹而质朴。

她打开电话菜单，给早上那个电话号码备注：苏河县养老院。

李奶奶，她来了，来替原主说一声对不起。

***

苏河县养老院，是一个政府扶持的利民机构。虽然价格不高，但是里面的设施条件都很好。

林桔一进大厅，问询处的工作人员，就带她上了二楼。

在这里她见到了奶奶的看护张医生。

“张医生？”林桔有些不安，为什么见自己的是医生？

“林桔？”医生用笔敲了敲桌子。

林桔点了点头。

张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拿起手中的资料，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声调有些沉痛。

“你能来，真的是太好了。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最后身边也没有一个家人，是最难的。”

“奶奶她？”林桔紧张起来，她看着张医生，希望他直接一些。

“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大家说的老年痴呆。”不等林桔回答，张医生冲着门外叫了声：“小王，带林桔去看看李奶奶。”

***

小王就是李奶奶电话里，那个温柔的女生。

个子不高，脸圆圆的。

看着林桔，有些内疚，毕竟她曾替李奶奶，挂断了林桔的很多电话。

“跟我来吧。”

小王带着林桔走到一楼的一个房间。

林桔站在门外，门上有窗户，就和医院的病房一样。

“李奶奶是患病之后，才搬过来的。”小王知道林桔的顾虑。

“李奶奶还是想你的。”小王推开门，“她怕你想着她，会和林家人生了嫌隙。”

林桔走了进来，屋里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屋子，一点儿也不像家……林桔突然涌出这样奇怪的想法。

“家里是要有饭菜的香味，有洗好的衣服，晒在太阳下的香味的。”这是奶奶从前告诉原主的，林桔鼻子一酸。

李奶奶坐在桌子边上，和原主记忆中几年前的样子不同，瘦了很多，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身子，就像个瘦弱的孩子。她面前摆放着一盒小熊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