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酒店。”上官洛看着黎雪陌那小猫一样的眼睛，对自己想要表白的想法，产生了鄙夷，他趁人之危了。

“走不走啊？”等在外面的计程车司机拉下车窗，问道。

“来了。”上官洛扶起黎雪陌，黎雪陌身子软软的，几乎站不起来，她靠着上官洛，轻声的呢喃：“我不想去酒店，我想回家。”

上官洛怔了怔，雪陌的家，早就没有了。

“我要回家，不要去酒店。”黎雪陌就像个闹着要糖吃的小孩。

无奈，上官洛只好把雪陌带回了自己家。

他把不省人事的雪陌抱上床，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

他看着她就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雪陌似乎感受到温暖，拉住上官洛的手，“别走。”

上官洛放下毛巾，看着雪陌的安睡的脸，认真的问：“如果可以，我愿意给你一个家。”

雪陌蜷缩着把上官洛的手抱紧了些，他能触碰到她身体的温度，和身前柔软。

“可以吗？雪陌？”

“嗯，原谅我……季清策。”雪陌呓语着。

这句话抽走了上官洛心中所有的柔情，季清策！雪陌心中的那个人，永远都只有季清策！

她是她的未婚夫，她是她一直喜欢的男人。

而自己，是别人眼中的备胎，是舔狗，是……爱而不得的人。

上官洛眼神变得阴翳，他的心渐渐涌上一层执念，留下她，上官洛心中低语。

***

阳光倾斜进房间的时候，雪陌睁开了眼。

她安静的下床，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小心的披在趴在床边的上官洛身上。然后拿起大衣和包包，光着脚，轻声的走到门口穿上鞋子，打开门离开了。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

上官洛睁开眼睛，阳光驱散了心中那暗夜带来的阴霾，那些不堪的想法，随着雪陌披在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消散了。

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理解雪陌呢？

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那样的渴望，那样的痛，是只有他才能体会的——因为，他们本就同病相怜。

***

黎雪陌走出单元门，清晨阳光灿烂，冬日暖阳，会让人忘记……那些不应该出现的感情。

她回头看着上官洛的窗户，那些会让人奢望的安稳。

“洛，对不起了。”

黎雪陌收回目光，快步往小区外走。她别无退路，只有拼命填充时间，才能忽略掉那些奢望的感情，爱或者内疚。

季清策出现在她面前。表情中冷漠的，带着鄙视。

黎雪陌停下来，向他望去，五年了。

那个她曾经最爱的少年，一去不复返。

季清策比五年前更高，更瘦了，轮廓像刀削般的锋利和凛冽。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里一丝柔软，甚至……连同情都没有了。

“他呢？”季清策声音冰冷的像淬了寒的利刃。

“对……对不起。”

黎雪陌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道歉，和爸爸道歉，和妈妈道歉，和继母道歉，和同父异母的弟弟道歉。

只是……真的和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道歉，心里还是涌出了一种静默无声的撕裂。

十三岁，作为私生女的身份，她回到黎家。

迎接她的是无望的冷漠，父亲的无视，继母的讥讽，弟弟的嘲笑。

那天她躲在别墅侧面的角落落泪的时候，见到了那阴霾的时光里，唯一的光。

“你没事吧？”

透过庭院间隔的空隙，她看见了季清策，同样坐在角落里的少年，白皙的皮肤，浑身上下透露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矜贵，他手里正拿着本书在看。

“对不起，打扰你。”

“没事，我刚好看完了。”他站起来，往外走。

黎雪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下意识的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影。

少年转身走了回来，站在围栏对面，伸出手。

黎雪陌以为他要欺负自己，不敢伸手过去。

害怕，是她对这些住在别墅里的人们唯一的反应。

可少年却执意等在那里，雪陌战战兢兢的把手伸过去，是一块糖，上面是绿色的闪着光的包装。“不用对我说对不起的。”

少年脸上温暖的笑容，从此印刻在她心里。

在每一个难熬的时光反复拿出来回想，成了生命里唯一的甜，让她能挨过所有的苦。

可是，她还是要对他说对不起。

十年后，他们之间所有的连接，只有，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抱有任何希望，可是心中残存的那一丝幻想，让她望向季清策，那眼中仅有的冷漠——心里突然有个地方坍塌了，她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他在哪里？”季清策压着声音，也掩饰不掉语气里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