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并不恶毒(75)

作者:汐浊

从那时起,他便格外在意别人谈论他的样貌,恨不得自己在脸上划上一刀。

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损毁父母留下的这副身子,于是他便想了个办法,用猪皮制作了一个假的疤痕,贴在了脸上,装作是在战场中受伤的模样,一直留到了现在。

楚柔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许久没有动笔,只是画了不到半个时辰,手就已经僵了。她后退半步,远远瞧着自己的画,嘴角不由得上翘,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不忘苍楼的话,又额外用娟秀的小楷写下了花名,正面朝下,放在一旁宫女托着的玉盘之中。

“启禀陛下,妾身作画完成了。”

她朝皇帝福了福身子,眼神却悄悄朝颜慕安瞥了过去,等瞧见颜慕安满含关切笑意的眼神时,心里不由得开始期待着,他瞧见自己画中之物时的,该露出怎样惊讶的神情了。

“小王也完成了。”苍楼把写了花名的小条对折,不放心交给宫女,而是直接放在桌案上,压在笔搁下面。

“既然两位都已完成,那便请将画作展示出来罢,你们二位,谁先来?”太监总管一甩拂尘,指示着待命的两个宫女走入舞池。

楚柔抢先道:“妾身不才,想先试上一试。”

两名宫女先走至苍楼的桌案前,一左一右将苍楼的画竖着举了起来,斜对着楚柔,以便皇帝也能瞧个清楚。

还不等楚柔回答,能瞧见画的大臣们之中已经响起了窣窣的讨论声:“这花只得四瓣,似丁香,又似连翘,可却生在土中,并非树上,颜色也十分奇怪,淡紫色的花并不常见呐。”

“我觉得倒像是牵牛。”

“我看这不像花,倒像是种芥草。”

“不像,都不像,这可怎生是好,连我们都模棱两可没个答案,这女娃娃又如何能得知?输了,这局输了。”

他们声音不大,楚柔听得并不分明,但是一字不落地都钻进了颜慕安耳中,只是他无暇顾及,一颗心都悬在了楚柔的身上。

在看到画的那一刻,楚柔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如她所料,苍楼果真选择了巫堇花,那花瓣的形状,叶片的颜色,都与书中所说分毫不差。

“殿下画中的,是否是巫堇花?”楚柔语气沉静,说出的话不像是疑问,而像是在陈述一个她早已认定的事实。

苍楼怔住了。

他从未觉得这种连草原都没见过的女人,会知道有巫堇这种他也只在王宫中见过的草药,更惶论还能认出只有两三天花期,便立刻零落成泥的巫堇花?

楚柔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答案,显然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她瞧见了苍楼因为震惊而瞪圆的眼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苍楼王子,你所画的,可却为颜夫人所猜的巫堇花?”观战许久的老皇帝,也忍不住问出了声。

苍楼咬紧后槽牙,皱着眉,极不情愿地从笔搁下抽出写了答案的纸条,丢在了一旁的宫女的玉盘中。

玉盘承载了太多人的视线,几十双视线目送着宫女将玉盘呈在了太监总管的跟前。

他展开纸条,面上一喜,高声道:“正是——巫堇花!”

一时间全殿哗然,那些不看好楚柔,在背地里揶揄她不自量力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不得不附和着众人讪讪鼓掌。

等掌声渐渐小了下去,才嘟嘟囔囔补上一句:“胜负还未定呢,以苍楼王子的才智,还不至于猜不出一个女娃子画了些什么。”

早有大臣看不过眼,噎了他两句:“你如此向着苍楼说话,难不成是得了他什么好处?若是没有公主愿意嫁去羌国,不若把你送去得了。”

“我怎么能行……”那人神情尴尬地往后缩了缩,不敢再乱说话。

楚柔内心自然是得意,但面上总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两位宫女放下苍楼的画,转而来到了她的桌案旁。

等将楚柔的画纸斜展开在众人眼前时,楚柔用余光打量着坐在最高处的皇帝,瞧见他的脸色蓦然变了一下。

颜慕安坐的位置,瞧不见画上的内容,只来得及在宫女挪动位置,向全场展示时看上几眼。

但也只需要这几眼,他眼前一亮,瞬间瞧明白了楚柔的用心。

只见那画中,用各种墨色的细长笔触从内至外有序排列勾勒着,组成了一朵绚烂盛大的烟花。

而常年研究地理舆图的皇帝和颜慕安才能一眼便看出,这朵烟花组成的形状,正是宣国的疆域全图!

家乡独有之花,便是只有宣国独有的采矿工艺和制作配比工艺,才能制作出的——烟花。

苍楼对楚柔所画之花再熟悉不过,可正当要说出答案时,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启的唇缝却猛地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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