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进火葬场后重生了+番外(52)
这些年为什么躲着?
真的是因为那个和唐兰所谓的约定吗?
只有纪放知道他内心的答案——连在医院,他也都只敢趁深夜她安睡时再去探望她。
他扶着墙,低头,刮了眼空荡荡的裤管,便移开眼睛目视前方。
等纪放再探出身,悄摸摸地看,唐芷已经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进入了酒店,只留下两个人恩爱的背影,和亲朋好友、工作人员的簇拥。
命运仿佛是一个轮回。
年少的时候,纪放站在操场的角落仰视这个女孩,仰视她站在领奖台上享受着祝福和掌声。
如今他依旧站在角落里,看着她拥抱爱情和祝福,还有属于她的漫长未来生活。
他也不知道在这一处地方站了多久,久到微信被唐兰的消息刷屏,久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久到她换上了便服,被那个男人,她如今的丈夫揽着肩膀出来,亲密的拥吻,上车。
久到,这个世界也许不该有他的存在。
脑袋钝痛,四肢麻木,纪放看了一眼周围和自己,他的腿猛地消失了,连假肢也不见了!
他猛地摸自己的腿,人瘫然倒地,眼前的世界,终于完全转为了黑暗。
“诶呀,那里有人摔倒啦——!”
“快来帮忙啊,有人摔了,好像还是个残疾人。”
残疾人.......这是他最后听到的三个字。
*
等纪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些年他的第二个家——医院。
身上又被插上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代表着生命指标的仪器在他的身上,在纪放的眼中,却不过是来自死神的倒计时。
脑癌,肿瘤就长在大脑的中间,没救了。
幻视幻听精神错乱,和那两条失去的腿一起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精神,竟说不出哪个更折磨。
一批又一批的人前来看望他,从未停歇,每个人都指望在他死之前能捞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纪放活的这一辈子,孤独总是伴随着他。
不被期望的出生,被扔掉的弃婴,再成为了家族延续的工具,如今垂垂病中面对的也只有被利益驱动的,一匹匹虎视眈眈的狼。
如今他就是餐盘上那份美味可口的蛋糕,觊觎的狼群留着口涎,等待把他吃干抹净。
夜幕降临,人类习性的狼群也终于回到了巢穴稍作休息。
一切终于恢复了宁静,检测的仪器在维持着频率运作着,纪放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又一个不知生死的夜晚。
挨得过去便是活,没有便是死。
肉/体精神的双重痛苦,失控的自我早把他折磨地已不像是人的模样。
伴随着另一种轻响,有人把被死亡笼罩的病房门打了开。
仿佛在这一瞬间,寂静的气氛就悄然改变了。
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男人松散的肌肉瞬间紧绷,紧张与期待,自卑与期望,似乎连每一根毛发都在颤栗地叫嚣着,直到她在病床边落座的那一刻。
唐芷点亮了病床旁的夜灯。
他的病房,条件自然很好,唯一不好的就只有消瘦如骨的病人。
“我是不是很丑?”纪放忐忑地问了一句,不敢看她。
他连心间都在发颤儿,声音却是这些日子难得的中气十足。
“还好。”唐芷回答道。
是很瘦,瘦的离谱,病痛更是把他原来的精气神全部带了走,不过骨相在那里,怎样都说不上丑。
可是他还这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
“你也不骗骗我。”纪放的声音带着笑意。
可以夸他帅的。
两个人从十几岁相遇到现在,做过夫妻,似是仇敌,再到彻底退出彼此的生命线,纠缠缠绕,终于走向天人相隔的结局。
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
“唐芷。”他嚼着她的名字,“你是,想起来了?”
他没等她回答,又补充一句,“其实我一直在的。”
“我知道。”
“不是说从那时候,是那天,你生日过后。”纪放解释。
“我知道。”
公司大厦一楼的咖啡厅,她每次上班的时候总有道目光注视着她,她知道是谁,只是也不想拆穿。
“你知道啊。”纪放轻轻地呢喃这句话,闪过很多念头。
她之前是真的忘了吗?
可此时,一切的念头都只剩下现在的热泪盈眶,“唐芷,我要走了。”
“这辈子是我错了,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你。”
“如果我好好珍惜。”
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希特勒收到了美院的入取通知书,他只是一个钻研艺术的画家,如果纪放早点看清自己内心的深爱,也许他们如今妻儿满堂。
可是如果从不存在。
唐芷始终坐在旁边,安静地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