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几乎在这里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病人。

这栋疗养院……没什么人气。

就像是一座专门为他建立的牢笼一般。

意识到了这件事，杜林停下脚步。

秦端云嘴角无意识抿了抿，伸手将烟拿下，掐了掐。

他一直都很关注着杜林。

男人当即道，“怎么了？”

“这个所谓的手术到底是什么？”

杜林缓缓转头。

清俊的眉眼之中，在阳光的晕染之下，莫名带着点勾人心神的弧度。

“院长，你会伤害我吗？”

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全部吐出的烟气猛然呛了一下。

伤害……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你是我拼了生命也要保护的宝贝啊。

透过那翩翩的雾气，秦端云深深看着杜林的面容。

比起死前印象里的小美人医师，杜林原本的长相更带了几分冰冷的锐利。

却也更他妈合自己的胃口。

不，准确的说他对青年的感情已经融到了骨髓里。

无论杜林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会无意识加上美化的滤镜。

都是他深深迷恋的模样。

脑海之中，属于主人格的死亡天使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白痴！他有些吓着了，起了怀疑的心思，尝试一下安抚这可怜的小东西。】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秦端云冷冷回复道。

他对这个突兀出现的衍生人格带着点不满。

要不是因为这个人格半夜用着他的身体跑到医院里发疯，还被人砍成了一摊泥肉，他和他的小崽子……又怎么可能会迎接那样的结局。

秦端云想着，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就差一点，他的小崽子就要被人在地下手术室，被满屋子的血腥收藏品的众目睽睽的凝视下……

被那个拥有着一副精致容貌，灵魂却如同厉鬼一般的少年狠狠的沾污了。

还好最后赶得及……爬了过去。

用命换来的。

现在他们也在现实世界……再一次的重逢。

真好啊。

能够看到活生生的，眉眼之间充满着生机和桀骜之色的小崽子，灵魂受到那样痛苦的折磨，也不亏了。

思绪收回，秦端云笑了笑。

俊朗的眉目里难得带着几分温和之意。

“不会。”

“我不会伤害你。”

似乎是担心这样说太过直白，被杜林察觉到什么。

秦端云松了一下自己白大褂最上层的几个扣子，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一下。

“这项手术用的是德国最先进的医疗器械……成功率很高，伤口很小，感染率极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杜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浅淡的机械电流声在他的脑海内划过。

不仔细听都无法被捕捉到。

……果然啊，人皮纸。

总是被病毒入侵也太差劲了点。

这是来了一波反侵入吗。

他敛了敛眼眸，眼里划过了一道若有所思的弧度，直接跟着男人走到了病房内。

…………

而就在杜林躺在了病床上，机器扫描的声音刚刚响起，就感觉到了一股昏沉的意识向他袭来。

【叮——检测——检测——】

【混乱干扰程序修复完成——宿主回归倒计时开始——】

【3——2——1——】

【欢迎回来，亲爱的宿主。】

杜林晕了过去。

病房的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打开。

出现的是两个人。

一个冷肃清俊，另一个长着一副少年模样。

精致的眉眼之中就像是染上了斑驳纹路的阴沉郁气。

“院长，怎么样了？”

陈重麟淡淡问道。

秦观云看了一眼躺在机器上一动不动的青年，皱着眉，神色有些焦躁，“理论上来说在最后应该是捕捉到了的……”

“但那一位凭空建立了一堵墙，挡得很深，没有办法顺着光源全部跟踪过去。”

“只有一小节的节点。”

“起码还要等到下个副本的灵魂补足。”

陈重麟的面色沉了沉，喉咙口缓慢地挤出了一句话。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等得起。”

数年来关在潮湿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双腿被废，那破损了的绑带成为了他唯一的寄托……

这么多年都等了过来，没什么等不了的。

…………

杜林再次回到意识世界，睁开了眼睛。

上头染着血字的人皮纸回望着他。

互相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杜林微笑着问道，“还是病毒？”

人皮纸沉默着，发挥了一贯装死的本能。

它索性不说话，血字在面前如同闪烁着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