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明老男人一直在看着。

【杜林：哦豁，真刺激，这算是送上门来激怒主角攻的人头吗？】

【人皮纸：…………】

杜林还在尽心尽责地进行角色扮演。

被这样满腔赤血一般的深情表白了，小美人医师浑身颤动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念，好看绵软的脸上，却带着几分苦涩的意味。

“对不起……”

在这一刻，小美人医师多么羡慕苏念。

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

到现在，就连梦境里的糖果都泛着棉花糖一般的甜味。

傻傻乎乎的，努力想要克服自己的晕血症，站在手术台上做一个好医生。

但苏念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三甲医院早已经烂透了呢。

成为了贩卖人体器官的中转站。

就连院长……他最喜欢，最憧憬的院长，那个第一次他走进外科，用爽朗的笑容拍着自己的肩膀，揉乱自己的发顶，戏谑出声，希望自己这个小崽子能够接他班的院长……就是幕后首脑呢。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已经了然了全部的真相，说不定也会成为地下手术台上的冰冷尸体……

器官也会一个个地被贩卖到欧洲之类的发达国家。

院长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但是他还是想努力一下，劝院长自首。

既然如此，这应该和苏念撇清关系。

他什么都不懂。

小美人医师站起身，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

眼瞳之中带着几分空旷的痕迹。

就像是融雪了的山头。

“我不喜欢你，苏念。”

光影交界下，他那温润的声音泛着残酷的冷意。

“我接近你，帮助你，也只是觉得你可怜而已。”

“如果这些东西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感到很抱歉。”

“我……还是很喜欢院长，希望你能离我和院长都远一点。”

远一点，保护好自己，不要看到那些罪恶，不要傻乎乎的受到伤害。

说完这一切，杜林就离开了。

在这样的刺激之下，他打算直接去找秦端云摊牌。

那个老男人现在应该已经恨不得揉碎自己的眼珠子了。

用嫉妒灌满的感情……应该会压倒单纯犯罪的欲望吧？

…………

听完了小美人医师坚定的话语，苏念怔住了。

——我还是很喜欢院长……

——我希望你能离我和院长都远一点……

——我只是觉得你像一条可怜虫似的，才会帮助你。

这些残酷的话语，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如同烙了铁似的，倒向了无辜的小天使苏念。

把他整个人一刀又一刀的切割着，灵魂也分裂成了无数片……

空荡荡的花园内，寒冷的风浸满了他的心。

精致好看的面目也一点一点的扭曲了起来，就像是要咬到唇间的软肉。

——所以说啊……像你这样蠢笨的人，怎么可能得到杜医师的特殊关怀。

——他迟早也会嫌弃你，像你的父母一样，更喜欢、更偏向事业有成的兄长，而不是你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废物。

——废物就应该被遗弃……扔到垃圾桶里去，像只丧家犬一样。

——乖，让更优秀的人出来吧。

——起码我能够帮助你，用这具孱弱的身体，占有你最爱的杜医师。

——让他的骨头缝里都填满了你的名字，皮肉上充满着你的温度。

“不……不要，你会伤害他的，你会吓到杜医师的……”

苏念颤抖的按压着自己的眼眶。

被记录着歪歪扭扭文字的病历本散乱的倒在了地上。

只是根本就来不及……来不及阻止。

因为，那些阴暗的、如同蛆虫一样又湿又黏的情绪……本身，就是他最原始的愿望啊。

寒风一点一点地将病历本的封面卷起，纸张一页页被吹得散乱。

定格在了今天上午的文字记录上。

“我喜欢你。”

“我想杀死你。”

“我想让你成为一具迷人的尸体，把你摆在我的床头，做成好看的玩偶，只有我能够触碰你。”

破碎的话语，从他的唇齿之中溢出。

古怪扭曲散发着浓烈恶意的笑容……绽放在了那张像是小天使一样，无暇苍白的面容之上。

小梨窝一点一点露出。

和往日无辜怯弱的样子截然相反。

清澈的水面，终于一点一点的被染脏了，只剩下了浑浊的流沙——

终于在最后定格了。

“我喜欢尸体。”

苏念神色僵硬地重复着。

他轻轻笑着，整个人就像是发条已经坏掉了的玩偶。

“不仅仅是因为，尸体只能一动不动的任人摆布……成为装点在床头柜的漂亮娃娃。”

“更多的是因为，他被我用针线缝合好的嘴唇，再也说不出哪怕半句……让人听起来难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