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总在掉马边缘(29)

作者:令狐苏婵

大火熄灭后,被烧死的,除了那具尸体,还有五条鲜活的生命。

就这样,一个老实巴交,与人为善的老好人,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义愤填膺的村民将男人绑在市集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处以火刑。

他那本来就孱弱的妻子受不了此番打击,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没撑了几年便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幼的女儿。之后,那个小女孩儿便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了消息。

辛楚翊问道:“掌门师兄,那位胭脂姑娘会不会就是当年消失的小女孩儿?”

君洛玉道:“按照她的年龄来说,确实极有可能。要想确认她的身份,得跑一趟了。”

入夜,离染和君洛玉来到忘忧茶馆门口。街上静悄悄的,一片祥和,偶有蛐蛐的叫声,给这静谧的夜添了几分生气。

茶馆的门没有锁,只是轻轻闭着,一推就开,二人放轻脚步悄悄潜入。里面不算太黑,东面的窗户纸上隐约能看见对面屋里亮着灯。

来到那间屋外,两人猫着腰,蹲在窗户下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既然已经来了就请进吧。”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既被发现,也无需躲藏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进屋罢。

君洛玉神情不太自然:“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胭脂在铜镜前梳着秀发:“从你们一进茶馆的门就发现了。”

君洛玉道:“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姑娘好耳力。”

胭脂低笑一声,抬手拉了拉头顶斜上方的铃铛,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顺着铃铛看过去,一条极细的线系在上面,从窗户缝隙穿过通向外面。因为是晚上,光线较暗,不容易被发现。

离染直奔主题道:“想必姑娘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胭脂回过头来看着他,嘴角含笑:“知道又如何?”

离染不容置疑道:“请姑娘交出忘忧茶的解药。”

胭脂眸色一阴:“公子这话好生奇怪,那忘忧茶又不是毒药,要解药作甚?”

离染歌步步紧逼:“不是毒药却胜似毒药!好端端的人喝了你的茶变得面无表情,不悲不喜,你有何解释?”

胭脂突然抿着嘴站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差点儿笑出眼泪:“这哪是什么毒药,这是我对他们的恩赐啊。喝了这茶,情人分手,不再感到痛苦;亲人离别,不再觉得难过;就连家人去世,都不再哀伤。如果没有我,他们该如何面对这苦难的人生?”

君洛玉实在难以赞同她的想法:“悲欢离合是人生常态,喜怒哀乐是人之本能,你怎能强行将其剥夺?”

胭脂反问道:“你又没有问过他们,怎么知道他们的想法,也许他们更喜欢现在的状态呢?”

来这里之前,他们去了一趟胭脂的故居。那里长时间无人居住,已经破败不堪了,费了一些时间翻找,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离染从怀中掏出一支旧发簪:“你认识它吗?”

胭脂当即变了脸色,冷声道:“你从哪里拿的?这是我娘的东西,还给我。”

离染将发簪还给她,道:“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是在为你爹报仇吗?”

胭脂自嘲一笑:“我爹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报的哪门子的仇。”

君洛玉不解:“那是为何?”

胭脂声音哀怆:“我只是替我那可怜的娘和无辜的自己讨个公道!”

她靠在床上,声音有些凄然:“那时候我虽然小,但也知道父亲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对于父亲的死,我没有怨言。可我和母亲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处处遭人白眼,受人羞辱?父亲已经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何故还要牵连我们?”

她的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打湿了前襟。

稍稍平复情绪后,她继续道:“父亲死后,我和娘亲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整个镇子的人憎恨着。我们不敢哭,更不敢笑,上街只能挑人少的时候,亲戚朋友都不敢和我们来往。我和娘亲就在这夹缝中艰难度日。后来娘亲病死了,我就离开了这伤心地。”

十二年前的那天,保长带着受害者的家属和很多村民前来兴师问罪。

男人早就料想到这一幕,平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妻子交代道:“我对不起你们,照顾好孩子。”

门外的村民一拥而入,用绳子将他五花大绑,押了出去。

市集口早已有人架起柴堆浇了油。男人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眼神空洞。

人群中,一个满脸憔悴的妇人,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死盯着他:“快烧死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为我那可怜的孩子报仇!”

“他把无辜的人活活烧死,让他也尝尝被烧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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