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子家中老母病逝，为师今日无事，就下山吊唁，你们呢？”师父和蔼地微笑着。

“我们要进城买东西。”

厉行也上前，就那五十两银子表达感激之情，言辞诚恳。他不敢和这个中年人对视过久，因为对方和学校那位图书管理员可大大不同，温文尔雅中暗藏锋芒，眸光如刀，能轻易扎穿自己那点龌龊念头。

“师父，你想买壮骨颗粒和增肌粉吗？”何须归天真地问道，“遇到喜欢的人，对方不一定喜欢你。但遇到喜欢的东西，只要出钱买，它就一定是你的！男人，千万要对自己好点。”

厉行暗中拽了他一下，心想：忽悠别人也就罢了，忽悠你师父？没门儿！

预告：

欧阳豆一针见血，小何无话可说

第53章 飞流直下三千尺

“又是福隆寺出产的吗？”任平生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厉行，习惯性摸了摸爱徒的头，“好，有空给为师送一些。”

此时，那只高冷白猫竟主动靠近，用圆滚滚的脑袋贴在任平生腿边磨蹭。他把它抱起来，它也没有反抗，反而乖顺地眯起眼睛，像是认识他。

一声呼哨自远处山林中传来，清扬悠远。白猫闻声瞪圆了眼，挣脱怀抱跑走了。

何须归指着远去的白影，有些兴奋地说道：“师父，我们在城里遇见过它主人。那人年纪与我相仿，却是个绝顶高手，你要不要去会会他？跟着这只猫，就能找到他了。”

“不急，有缘的话总有一天会见到的。”任平生先是笑了笑，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眺望积满白雪的巍峨峰峦，淡淡地感慨：“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晚上冷，快去买东西吧，早点回来。”

目送师父走远后，何须归得意地朝厉行扬起下巴，卷毛都快翘上天了：“你看，我也推销出去了！”

厉行说道：“你卖给你师父，就像小孩儿把东西卖给父母一样。凭借的不是销售技巧，而是父母的宠爱。其实，我老丈人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和尚，他顾及你的感受，才不说穿。”

何须归心头一热，原来师父的关怀，比他感受到的还要多，静水流深，润物无声。此生得以拜入师父门下，做师兄的师弟，真是万分幸运。

也多亏了娘的决断。

进了城，经过玉芙阁楼下，他抬眸望向属于娘的那扇窗。她身虽囿于烟柳巷、风月场，眼界却堪称高远。不然，他此刻要么在市井间扒窃厮混，要么成了男娼浪掷年华，身边全是嫖客…嫖客…

想到嫖客，他就想到了下流的厉行。既心动，又心烦，想靠近，又想逃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越想越气，侧过头，气鼓鼓地瞪着东张西望的寸头少年。直到后者对视过来，嘿嘿一笑：“看我I干吗？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想亲我一口啊？”

“下流！”

“对啊，我超级下流。我是一条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气势磅礴的那种下流。”

“你——”

何须归宛如要放电的皮卡丘，整个人都快鼓起来了。厉行怕把他气哭，刚想哄哄，一道慵懒而刺耳的声音横插I进来：“来看你娘吗，小野种？”

林照晃晃悠悠地走近，轻蔑的笑声和浓重的酒气一齐袭来。他像是少了几块骨头，怎么都站不稳，懒散地用眼角乜斜着何须归，如醉酒的狐狸。

厉行当头驳斥：“林施主，你有没有创意？只会翻来覆去揪着别人的身世不放。哦，对，看来除了这点，你也挑不出什么别的。这就说明，何施主各方面都很优秀。”

“慎虚，不用理这个醉鬼。”何须归淡然经过林照身旁，擦肩而过之际，忽然反手抓住其腰带，狠命一扯！

“啊——”林照惨叫一声，护住腹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净，苍白如纸。但他旋即直起身子，故作无事地笑了。

“是你干的吧？肯定是你！”何须归双唇抑制不住地颤抖，厉声质问，“你原以为师兄会悔婚，可现在看来，师兄已经想通了，并不在意闲言碎语。所以，你才躲在城里喝闷酒。你怎能这样对他？！你太卑鄙龌龊了，冯姑娘可是你的远房表妹！”

林照步履地不稳退了两步，发出一声夸张的哂笑，扬眉挑衅道：“那你去告诉他啊，假如他一定要验证，我会配合。”

“他很在乎你，我不忍看他伤心，也不想师门蒙羞。师兄成亲以后，你最好老实点，离冯姑娘远远的！我会盯死你！”

“何师弟，你什么都不懂。”林照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倒退着走了几步才转身。被酒浸染的身影，摇晃着隐没于市井吆喝之间。

欧阳豆不屑地吐槽道：“这谁能懂啊？爱他就要绿了他，病娇的世界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