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夫郎名花间+番外(95)
难道......是因自己惹得爹爹生气......是自己害死了爹爹?顺儿又扑倒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爹爹的手,再不肯松手。
“爹爹!爹爹!”
他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可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昏迷不醒,只是张了张嘴,又再度合上,面容因痛苦而有些扭曲。似是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了。
顺儿就这般一直紧紧握着自家爹爹的手,似是想落泪,可双眼干涩异常,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压抑着啜泣,原本瞧起来总是怯生生的眸子都是泛起了微红。
沈肆见这场场景,却是忽然又想起了自家爹爹躺在病榻上逝世的模样......心中同样不是滋味,只能是陪在他身边,默默地站着,连想要出声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做。
听着顺儿那压抑着的悲鸣声,神医也是不忍心了,便长叹一口气,走出了屋外。
“神医,他......怎么样了?”
神医才出了屋子,那原本站在门外的穆白便迎了过来。似是对穆白会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神医问道:“......你?和他认识?”
“我也是才知道,顺儿他爹曾与我在同一个地方做活。虽不熟识,但也有些交情,只听说后来他跟着一个女人相爱,还有了身孕,便从那出逃了,自那以后便是下落不明。县城离这也是远得很,没想到竟会在此地相遇......真是造化弄人......”穆白说着,也是忆起了伤心事,说话的声响越发小了下去。
神医也是跟着摇了摇头,几番唏嘘后,两人便是回了林中小屋。
要说顺儿他爹毕竟是村里的人,在这村里也是住了有些年份了。但现下只剩下还是个孩子的顺儿一人,自然是做不了主。便又寻来了村长和阿婆这些村里有分量的老人,于是又是一阵忙乱。
待到祁玖归来时,已是夜色浓厚,只得手提着灯笼才能看清路况。陆花间站在门口迎着,便看见祁玖一脸忧色地进了屋,便接了她手中灯笼摆在堂前窗边。
“我听他们说是顺儿他爹出事了?现下可还好?”陆花间见祁玖脸色不佳,也是走上前关切地问。
祁玖似是不愿多说,只是稍稍摇了摇头,淡淡道:“小肆还留在那边,我们先吃着吧。”
见此,陆花间便也是心知肚明,于是转身忙着张罗那还在厨灶房里热着的饭菜去了。
待到两人皆是进了屋,只瞧着暖黄的烛光在窗边微微摇曳,丝丝凉风无声潜入屋内,也不知是否藏匿在黑暗角落中,或是又不知何处蛰伏去了。
在夏末便死去的蝉自然是没能熬到秋收,此刻的夜间自然是万籁俱静。现下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那一抹颤颤巍巍摇摆着身子的烛光,终抵不过那不住涌起的凉风,化作一抹青烟袅袅消散于黑暗中。
终是只剩下一片死寂。
第42章 送葬
那鞭炮声, 震耳欲聋。
爆破之声宛若雷鸣,自村口响起。捆成长条的鞭炮在那条村民们上山必经过的小道,被依次炸响。伴随着噼啪响声, 一时间皆是烟尘四散,土屑纷飞, 宛若落雪。
鞭炮燃尽后弥漫而起的白雾如同山雾一般遮挡了前方的路,灰茫茫的一片,再看不清秋日里色彩缤纷的山野。
今个儿,会是谁家在村子里办丧事?
白色的方巾被折成三角, 纤细的手指捏起细长的边角, 在扎起的发髻后系上一个死结。过于宽大的白色孝服套在一个瘦小的身躯上,略显空荡的袖口还不时灌进丝丝冷风, 无论怎么看都不合身。
简破的小屋内, 阴冷昏暗, 只能瞧见一个身穿白衣的模糊身影站在桌前。顺儿就这般稍低着头, 系了许久, 那白色方巾才稳当地缚上了他的额间。
他自桌前拿起一盒火柴, 借着屋外投来的些许光线取出一根擦燃,将桌上的火烛一一点上。紧接着, 缓缓踱步至这骤然亮堂起来的屋子另一边, 从那摆了数排列祖列宗的牌位架上,取下了镌刻着再熟悉不过的名字的牌位。
他就这般用那苍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牌位上的名字。直至听闻屋外传来稍许嘈杂的交谈声,他这才抬眸看向站在屋门旁同样头戴白方巾的阿婆, 轻轻道:“阿婆, 时辰到了。”
闻声,站在门边的阿婆便是冲他点点头, 伸手半扒拉着门框,朝着外头拖长了调子大喊了声:“出殡——”
于是,这支由数十人组成的出殡队伍便是自村中长弄堂的尽头——村中的祠堂,启程了。众人皆是身披白衣,头戴白巾,好似这样祠堂里的那些位列老祖宗便会庇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