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到了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聂戎和他身边快晕倒的老臣。

棠熙刚想问一下那老臣怎么了，聂戎就猛的起身。

声音莫名有些嘶哑：“皇上，臣想给您敬酒。”

说完也不等上坐那人点头就自顾自举起了酒杯，一切桀骜不驯的举动在他身上都变得理所应当。

棠熙微微点头，在一旁的德公公马上上前帮他满上了酒杯。

听说古代的酒度数都很低，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棠熙猫猫莫名自信，抬手就一饮而尽。

聂戎却不满足，他盯着小皇帝被打湿的唇瓣和脸上快速升起的坨红，慵懒道：“臣想坐到皇上身边和皇上叙叙旧。”

那个位置一向是皇后的座位，不过小皇帝没有皇后所以身边除了德公公没有别人。

“这不合礼数。”下面有大臣小声的讨论。

聂戎的视线轻飘飘扫了下面一圈声音就全消失了。

“皇上，您小时候臣还抱过你呢，太久没见了臣只是想靠近点叙旧，请皇上准许。”

棠熙的脸瞬间红了，不过因为喝了酒本来就脸红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什么叫小时候抱过...听起来就像他是他长辈似的。

他现在二十有八，十几岁就跟着父亲进过宫，抱过还是皇子的原主好像也很合理。

棠熙不情不愿的点头，实际上高兴得无形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这种话当然是诓这个小皇帝的，十几岁的聂戎喜欢冷着一张脸独来独往，根本没有和皇子相处的印象。

聂戎掀起黑袍角坐到了他旁边，近距离欣赏小皇帝醉醺醺的脸。

双眼里仿佛有光一般亮晶晶的，可惜是看向下面那群舞女的。

如果是看向我的就好了。

聂戎这么想着，主动找起了话题。

但他一个保家卫国的大男人，和娇生惯养的小皇帝很难有共同话题。

他琢磨了一下，看着小皇帝夹了口鱼肉吃，下意识就道，“一晚上就吃这么点，难怪你瘦得跟猫似的。”

说完以后就后悔了。

果然小皇帝很生气，觉得被冒犯了，又不能对着他乱发脾气就气鼓鼓的看过来。

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聂戎这会舒服了，心里那股郁气随着这一眼消散了。

“注意你的言辞聂将军。”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臣想听皇上唤我名字。”聂戎笑了笑，带着几分痞气，还是没有半分的敬重。

小皇帝敢和其他人发脾气，唯独不敢对着聂戎发，只能冷笑一声：“聂戎，你还真是朕的好臣子。”

这一声听得他浑身舒服，就连小皇帝对自己的阴阳怪气都被忽略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呢？

聂戎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味，“皇上以后私下都这么称呼臣吧，臣爱听。”

小皇帝面色微变，“朕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聂将军这么厚脸皮。”

聂戎听他又把称呼改回去了有些失望。

他们在上面的气氛不算融洽，在别人眼里却是交谈甚欢。

因为聂戎一直在往小皇帝身上蹭，两个人低声交谈，距离一下子就拉进了。

沈行微笑的看着他们，只不过眼里没有丝毫笑意，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

同样心里不是滋味的还有黄培范。

他一直以来都是以聂将军为偶像，第一次对他产生了崇敬以外的情绪。

聂将军立了大功就有机会和小皇帝那么亲密，要是给他机会他也不会输给聂将军的。

可他一直没机会真正的上战场，只有在幕后指挥打了两场小战，其他时间都呆在皇城，他的抱负只是没得到机会施展，未必会输给聂将军。

黄培范的视线不像是沈行那般收敛，棠熙注意到了就往那边看了一眼。

对上视线两个人都稍微愣了一下。

棠熙很快收回视线，在旁边的聂戎还是很快就捕捉到了。

自己就在旁边他不看，一会去看舞女一会去看别的男人。

聂戎冷哼了一声，看黄范培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这位同僚的父亲曾经也是个将军，看来打仗厉害教育儿子不一定行，他得帮那位将军练练，不然这直来直去的莽小子样指不定哪天就冲撞了皇上被砍头了。

全然忽略了自己是唯一敢直接冲撞皇上的人。

...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棠熙的双眼已经雾蒙蒙了。

他被聂戎敬了好几杯酒，酒甜甜的很好喝，他也就都高高兴兴喝完了一整壶。

这一整壶对于聂戎根本算不上什么，打仗的战士哪有不会喝酒的，就连他也没想到几杯酒下肚真的能把小皇帝灌个半醉。

这还是个男人吗，聂戎一边心里嫌弃一边偷偷让歪歪斜斜的小皇帝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理直气壮的朝德公公招手，“皇上醉了，我送他回去，你善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