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的荣光(科举)(131)
入夜,他叫上虞皎一起。
“照你的说法,老子现在好歹是个县学副校长,还要干这事,要不是看在乡试地震的时候,是你把老子从废墟底下扒拉出来的……”
虞皎作为人桩被魏停云踩着爬墙,在底下絮絮叨叨。
魏停云踢了一下他的脑袋:“别说话。”
“你再踢我,我不干了!”
魏停云上去后,又趴在墙上,把虞皎拉上来:“我去,你怎么重的跟个猪一样。”
“因为还有我…”
底下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义庄的何伯正拽着虞皎。
两个人吓得都从墙头跌下来,魏停云觉得地软软的。
“你特么砸我身上了。”
虞皎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你就是检校说得那个司狱官吧?”黑灯瞎火的,何伯点着了旱烟,吸了一口,“跟我来吧。”
老检校打了招呼?
怎么也不告诉他,省得这一番操作。
天气本就寒冷,到了停尸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阵阵阴风,也不知道何伯是如何能做到常年生活在这里。
来到了秦氏的尸身旁,魏停云先鞠了三躬:“秦大姐,我本来想为你伸冤,没想到却害了你性命,今天来查明真相,为你、也为我讨回公道,冒犯了。”
“何伯,检校说你是老仵作出身,那你能不能验出这个秦大姐真是自己上吊死的么?”
老仵作吹着一根火折子:“我白日里就看过了,你们看——她颈下的痕迹,呈马蹄形,下方咽喉处颜色最深,两侧越往上逐渐变浅提空了,后方则八字不交;
如果是被人勒死的,那痕迹不是如此,深浅该是均匀的,呈环形闭锁样;
而如果勒死后挂上还会多一道痕迹,这两道痕迹很难完全重叠,为两条走向不同的沟痕;
而且她前衣有涎沫,臀后有粪便,应当也不是被迷晕后挂上去的。”
“这么说,她真的是自己吊死在黄粱衣梦门前的么?那可怎么办。”
虞皎发愁的直摇头。
魏停云拿过火折子,照了照秦氏的脚底和裙摆,那日入夜前下了大雨,秦氏从牢里跑出来要经过一片树林,又要穿梭街道,裙摆和脚底如同在牢里时一样脏兮兮的,但却毫无泥渍。
市坊们在入夜后就会被锁上,所以她要在傍晚前就从牢里逃出来,光天化日的监牢戒备并不松懈,如果没有人安排,她哪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魏停云断定,是有人把她从监牢秘密带出来,在市坊门上锁前就到了西市,隐匿起来,入夜后将她带到黄粱衣梦门口,或胁迫或蛊惑,让她自缢。
可笑的是,帮凶们是粗枝大叶的,黄粱衣梦牌匾上杵出的梁柱,高度很高,没有辅助物,她连绳子都很难挂上去,就算用力扔上去套住,那也够不着打结和套上脖颈。
而秦氏被发现的时候,脚底下却空无一物?
所以,应当是有其他人在场,或是踩着东西给她做好了绳套…待探查她断气后,没多做考虑,顺手又拿走了垫脚的东西;
犯下这样的低级疏漏,魏停云猜测,垫脚的东西起初可能并未准备,而只是顺手拿的马车凳之类的随行物品?
他已将这些疑点罗列,写了陈情表交给了都察院,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判定。
秦氏只是间歇性的执念,并不是真疯,在魏停云之前去牢狱里向她询问案情的时候,她还说三月的时候,她的刑期就到了,就可以出去了,正好春天花都开了;
魏停云承诺她,寒冬过去,春暖花开的时候,坏人都会遭报应!
是什么能让她心甘情愿赴死呢?
第61章 夫人打架
“你和孩子。”梁若琼说,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我心甘情愿赴死,只有你们。”
“没错,我也是同样, 所以是有人拿孩子要挟她吧,我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害了她性命。”
都察院的文书发下来:魏停云作为司狱官,提请冤狱的程序没有问题, 无失职、无渎职、无贪赃枉法;
但欠缺考量秦氏的精神状况, 导致悲剧发生, 望痛定思痛……
吏院多方考量下, 询问魏停云是否愿意调离法司原职,补府学训导缺。
而京城也传来消息, 魏停云的文章被大书奉拦下来,未能登上《阁曰》。
罗伯玉的妻侄据理力争,但大书奉认为:休妻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况且实逢大昭太平盛世, 官员应齐心协力共同为吾皇效力,司狱官和推官当堂对峙互斥, 成何体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