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晚来疯急(8)
她追问:“那你的亲爹爹呢?”
“没见过……”魏迟声音低下去,搁下小米饼,啪嗒一下掉了滴泪。
薛璎一愣,忙递了干净的绢帕给他。
看这情状,想必生父是早早过世了吧。她张张嘴,却经验全无,不知说什么好听话哄小孩,干脆又闭上了,再开口,语气倒温和不少:“那你告诉姐姐,大宅子在哪,你可认得路,或知道联络钟叔的法子?”
魏迟揩掉泪痕,摇摇头示意不知:“阿爹不给我出宅子,我只知道它在林子里。”
乍一听,这怎么像是个“金屋藏子”的故事。
“那里头除了钟叔还有谁?”
“有几个不好看的老嬷嬷,但没有阿娘。”他说到这里撇撇嘴,“我也没见过阿娘。”
那就是说,他的生母也在他出世不久后便去了?
薛璎怪道:“没见过,先前怎么胡乱叫我阿娘?”
“我在洞里睡着了,梦见个老伯伯,说我醒来就能见到阿娘,然后我就看到了姐姐你。”
这答案倒叫薛璎始料未及。她一滞,“哦”了声勉强接受了,转而道:“那你方才说,你阿爹从不给你出宅门,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出去。我就在屋里,阿爹哄我睡觉,我一醒来,哗,好大的雪,阿爹也哗。”
“……”
这……薛璎就有点接受不能了。但再细问,魏迟的答案还是一样,非说父子俩就是一觉睡到雪山去的。
她打个手势示停:“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你们先前为何跟踪我?”
“因为姐姐你看起来好厉害,我们找不着路了,心想跟着你或许能下山呢。”魏迟说完,似乎有些坐不住了,透过窗格子瞧一眼外边昏沉天色,“厉害姐姐,我阿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一阵叩门声。薛璎摆手示意傅洗尘去瞧。
傅洗尘到了门外,与来人小声交谈几句,而后向她回报:“在崖底发现了魏公子的佩剑和零星血迹,但不见人。山脚没有积雪,所以也未见靴印痕迹。”他说到这里一顿,“还有,在另一边找到了阿羽的玉簪。”
薛璎点点头,见一旁魏迟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解释道:“魏小公子,我不瞒你,你阿爹落崖不见了。我自然尽力找他,但你方才如果有所隐瞒,很可能耽误我理线索。你要再记起什么,千万诚实告诉我。”
她说完,因急于弄清玉簪一事,便转头吩咐傅洗尘先将魏迟领回隔壁照看。
呆若木鸡的魏迟走了半道才回过神来,一把死死扒住门框,以免再被傅洗尘拎起,梗着脖子回头道:“姐姐,姐姐一定要帮帮我!找到了阿爹,我给你钱!”
薛璎想说钱就不必了,她也不缺,紧接着却听他真挚道:“我家里头好多刀币呢!”
她脸色微变,确认道:“刀币?”
刀币是前朝末期流通于北地几国的一种钱币,但早在二十年前,大陈建朝之初,便已和布币、贝币等旧币一样,被先帝下旨废弃。
这年头谁还用刀币?那是触犯律法的。
魏迟却非常肯定地点点头:“给你一车!”
“……”
“哦,有点少吗?”他深思熟虑了下,“那五车?就五车,不能再多了!”
是不能再多了,再多就要被抓进牢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光之子魏尝掏出了他的宝贝三棱镜:嘿,我照!
本章阅读指南:小魏迟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可全不信。
第5章
但薛璎眼下着实不得闲深究此事,便承诺替他找爹,先将他打发回了隔壁,而后叫候在门外的羽林卫入里。
侍卫呈上一柄剑和一支簪子。薛璎接过,见剑确实是魏尝的那柄,剑鞘上还残留了不少血迹,嗅着应是狼血。
她问:“山脚下的,是人血还是狼血?”
“回禀殿下,是狼血。”
“血迹形状如何?”
侍卫递来一片作了几笔画的木简。薛璎看过后道:“是剑从高处坠落,将血迹沾上了草尖。”
山脚不见靴印,血迹又是从剑上来的,也就是说,目前尚未有证据证明,魏尝坠到了崖下。
她想了想,继续说:“我此前在山中流连,曾见阳面崖壁横生有不少覆了雪的枝桠,魏公子穿缯衫,运道好些可能被缠挂住。你们一批人去山脚附近查探,一批人回头上山找线索,另外,再去周边城镇打听打听这两个名字。”
她提笔在木简上写下魏氏父子的姓名,交给侍卫,而后捻起手边玉簪问:“簪子又是怎么回事?”
“是有刀发现的,当时簪尾直直插在雪里,簪头斜向东北。”
林有刀就是经由薛璎嘱咐,带人去山里找傅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