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的超酷暗恋/长公主殿下又吐血了(15)
沁着血的帕子被傅长乐不动声色地收起来,她低眉垂眼,轻声应道:“您说。”
“今夜是院长的头七,我们读书人虽不信神鬼之说,但我和院长相交多年,到底盼着他魂魄安息,不忍他连死后还被惊扰。”
“方叔您说的是。”
“只是现如今院长的尸身还在神鉴署,我还听说那疯医整天叫嚷着要剖尸求证,这实在是……”方庄翰眼角微红,加重语气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子青,头七已过,入土为安啊!”
傅长乐也跟着红了眼睛:“我知道,可、可是杀害父亲的凶手还未抓到,真凶一日未明,父亲便一日难安啊。”
听她这般言语,方庄翰到底也没强求,又宽慰了几句,起身告辞。
等门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王柱重新从床下钻出,跺着脚大骂:“猫哭耗子叫慈悲,那方贼子根本就没安好心!”
惜言不乐意了,嘟着嘴叫嚷:“柱子你骂谁耗子呢?”
“我没说院子是耗……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那方老贼是凶手,是凶手……”
“行了。”傅长乐开口摁住两人,“王柱把你刚刚的话说完,方庄翰勾结春闱主考官是想要做什么?透露试题?徇私舞弊?”
“你、你怎知道?”王柱惊诧,见傅长乐面色实在不好,才终于想起正事,磕磕巴巴继续道,“院长发现他们科举舞弊勃然大怒,将方庄翰大骂一顿,坚持要揭发此事,院长说,要还全天下科考学子一个公平。”
“方庄翰急了,说院长这样会害死许许多多的人,也会害死他自己!”
“他们两人吵了很久,院长最终将方庄翰赶出书房,说自己要一个人静一静。”
“院长在书房里待了很久,我实在撑不住了,肚子叫了一声……”
后面的事傅长乐已经可以猜到,科举舞弊绝不是什么小事,无辜的王柱碰巧听见,俞山南怕牵连到他,才不得不叮嘱一番后将人匆匆送走。
傅长乐心中有了计较,抬起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父亲遇害已经七天,若你早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又为何到今日才和盘托出?”
王柱愣了一瞬才察觉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当即指天发誓:“我所言句句为我亲耳所闻,若有半句假话,让我天打……”
“好了,我问你为何七日后才来?若我没记错,父亲遇害次日,这事就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了。”
“是,我当时一听到院长出了事就想跑出来,只是云州书院规矩森严,每月唯有初一十五方可出院。我心里着急,想偷偷从后山跑出来,不料摔了一下伤了腿。之后我被教院关了禁闭,一直到今日才找到机会重新跑出来。”
这番话听起来并无太可疑之处,傅长乐点头,开口嘱咐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抓紧时间回云州书院,就当今夜从未来找过我,也从来不知道科举舞弊一事,明白了吗?”
王柱并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他知道眼前的小姐和院长一样,都是在保护他,因此躬身行礼,郑重道:“院长待我恩重如山,若之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小姐一定要告诉我!”
两个半大孩子离开,傅长乐勉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按了按太阳穴,忽然整个人一轻,有人动作僵硬地将她从桌沿边端回床上。
真的是端,一手一个胳肢窝,像端着一个轻飘飘没有重量的麻袋,一晃神,人已经坐在了床上。
“十三?”傅长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微微仰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给山羊胡子开门的时候。”
“你是跟着方庄翰进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傅长乐的错觉,她总觉得十三的面瘫脸有点臭,“那你有没有看到他在敲门前是否有在屋外停留?屋内的谈话声,他有没有可能听到?”
十三有问必答:“没停留,直接敲门。不会武,不会听到。”
傅长乐微微蹙眉:“这般说来,难不成他真是因为不放心我的安危才匆匆赶来?”
十三见不得她这幅满眼疲惫还要劳心劳力的模样,开口替她分忧道:“是他杀了俞山南?那我去杀了他。”
对十三来说,杀这样一个不会武的人根本就是眨眼间的事,哪里需要他的殿下如此费神。
傅长乐失笑,拉着他坐在床沿边,自己半靠在床头慢吞吞道:“也不一定是他,若王柱所言为真,那方庄翰也只是有杀人的动机,并没有他杀人的证据。”
毕竟她可不是王柱那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俞山南之死本就诡异非常,现如今又牵扯出科举舞弊之事,这一时半会根本不好下定论。
“况且王柱所说的内容,也有许多矛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