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大佬们死了的白月光(46)
也是第一个残忍地将他伤的遍体鳞伤的人。
在原小说剧情里,他也是后期火葬场最猛烈的一个。
不过如果再让安淋选择的话,他恐怕会不愿意再去遇见他。
那种捧出真心却被人弃之如敝屣的感受,实在痛得刻骨铭心。
左寻在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不经意抬起头,恰好与少年四目相对。
他似乎是愣了一会儿,随即意识到安淋回来的方向。
只见那人漫不经心笑了起来,“这么快就攀上傅廷了,我真是小觑你了。”
安淋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忍受着他的嘲讽,加快脚步,只想逃离这里。
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滞涩感。
“可是再怎么样,你永远也比不上剜剜。”
左寻的眼尾上挑的黑眸里带了点点恶意,不带温度的话语伴随着微凉的晚风,一字一句刮进安淋耳中。
诸如此类的话,安淋早已做到从最初的痛彻心扉到如今的坦然面对。
或许时间没有让他忘记伤痛,只是让他习惯了鲜血纵横的感觉,从而变得麻木不仁。
安淋的家中是一团永远都解不开的糟糕死结。
他的人生仿佛永远活在脏乱的泥泞里,身边的一切都那么灰暗,里里外外都是那么令人沮丧。
家里永远是杂乱空荡的,灯也是蒙了一层灰,明明灭灭,要亮不亮。
安淋常常只能面无表情地将作业拿到狭窄的阳台上,就着日光写。
墙角的青苔依旧斑驳着,砖缝里的杂草依旧黄绿着。五六户住家分别搭建的违章厨房歪歪斜斜,每到夕阳西下,便十分无情地挡住了那仅有的亮光。
然而就是这样的环境下,安淋本子上的字迹仍然工工整整,卷面十分整洁。
他的成绩永远名列前茅。
唯有弦月初上时,他才会看见那赌完钱回家的父亲的身影。
其实他早已习惯了。
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要么一夜不归,天亮回来倒头就睡。要么在大街上转悠一整个白天,深夜才僵着两腿回家。
不是在外面晃悠就是在赌坊里转。
安淋在许多同龄人还懵懵懂懂窝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就已经习惯了世态炎凉。
无论什么事,唯有自己才是可靠的。
那时候的生活是那么的单调,那么的晦涩。
或许唯一幸运的,便是那时候的他还没遇见左寻。
一切的泪水和伤痕都还没有登台。
他还不知道痛彻心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是高二文理分班考试的第一天。
艳阳纷飞,天色湛蓝的如同水洗过一般。
那个让他分外厌恶的男人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铺上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动地。
满屋子弥漫着一股龌龊的汽油味,汗酸味,酒肉味。
垃圾桶里,丢着一张欠条。
纸头已经被油污浸得透亮,上面还粘着几星卤猪耳朵的碎屑。两只绿头苍蝇趴在碎屑上交头接耳。
这蠢货又把欠条乱丢了。
安淋冷冷嗤笑一声,绕过睡的和死人一样的男人,往门口走去。
在这个暗淡无趣的早晨,安淋穿着宽大的校服,里面是廉价的,洗的发白衬衫。
精致小巧的面庞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低垂着头,看起来十分乖巧。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遇见了那个衣着光鲜,面色倨傲的少年。
或许安淋偶尔也会如《十四行诗》里写的那样,会渴望着,晦涩的生命中出现意想不到的奇迹。
从某种意义上,左寻便是他那漫长的岁月里忽然出现的彗星,以及乍起的狂风。
分班考试那天,他刚好坐的是左寻的位置。
安淋如往常无数次考试那样,无比平静地写完试卷,结束答题。
只不过考试结束铃响起,交完答题卡以后,他收拾东西时可能有些粗略。一不小心把左寻的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和着自己的试卷一起带走了。
直到回到教室,他才发现那本笔记本。
翻开后看见上面的名字,才知道这本本子是属于那个大名鼎鼎的左少爷的。
左寻在他们学校算是那种闻风丧胆的不良少年。
家里有权有势,有着一张极好的皮囊,打架逃课更是什么都敢做。
偏偏老师还拿他无可奈何。
左寻本子上那鬼画符一般的字体和他卷子上无比漂亮的楷书形成了分外鲜明的对比。
如同他们截然相反的人生。
安淋欲将本子盖上明天再还给他时,却被里面掉出来的一张照片吸引了。
那是一张被裁剪的合照。
很明显,中间的一个人被剪掉了而拼凑起来的。
照片的背景是无比华丽的欧式建筑,左寻俊美的面庞上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散漫,而他身边,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却异常苍白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