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19)
纪真就又笑了:“还有没招的不?”
团长视死如归闭眼大喊:“有!”伸手往怀里摸去。
纪真眼角余光瞄到一角明黄,立马转身就走,把这一咕噜从眼前掐掉就当没发生过,边走边大声说:“小的们,开饭了!”
见大伙都看了过来,团长只好憋憋屈屈地又塞了回去,把暗扣重新扣了起来。
三个小的,不,该叫大的了,三个大的看看一夜之间多出来的两辆大马车,看着自己一群人寒酸的行李一小撮,心情就挺复杂的。简单说来就是,真挺酸的。
纪真也很无奈。原本是想穷游的,可队伍配置不允许呀!叹口气,走向马车准备伺候大皇子早起。
薛灿顿时眼神一厉,抢先走过去,把二嫂一拦:“真哥你忙,我来。”
纪真就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舅子笨手笨脚给他未来主公穿衣穿鞋,领到树后尿尿,看人没睡醒站不住就一手搂腰一手帮着抖了抖,然后打来热水给人“洗脸脸”“洗手手”,还给梳了个歪歪扭扭包包头。
纪真忍笑忍得眼泪差点飞出来。心说,我灿宝,未来你就常驻西北不要回来了,会被穿小鞋的,别不信,真的。要不,就得看你哥我能不能教会你主公那招“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了。不过,教会了,到时尴尬的就是你了。
接下来的出行就舒服多了。
纪三带着大皇子坐车。纪晓学着骑马,累了也跟着坐车,只是每次进了车厢都会不知不觉地缩到角落。
暖和的时候纪真会把车窗打开撩起帘子让大皇子看看外面风景。
薛灿骑马跟车走了一段,不乐意了,从马背上跳下来,不等车停就窜了进去,挤到他二嫂身边坐下,把他未来主公从他嫂子怀里抱出来抱到自己腿上坐下,抱着人一起看风景。
大皇子就松了一口气。虽然父皇送他出门就是来找先生的,先生也真的很好,但是,但是,作为一个经常做不出作业的学渣小学生,坐老师怀里还是很紧张很有压力的。
这边纪真带孩子带得认认真真,那边保安团长都快急哭了。三天了,六元三天都没落单了!陛下给的密旨都在他怀里揣了好几天了!再揣下去就要馊了!他就要因为大不敬被收拾成不知道什么样子了!也不是没想过趁人不备冲过去扔下就跑,可是不行啊,六元反应比他快跑得比他快还会拿针扎得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很难得手啊!想想自己或许会有的悲惨下场,一时间团长悲从心头起,低吼一声,握紧双拳,哐哐哐走到正在给四个孩子讲故事的纪真一丈开外,扑通一跪,未语泪先流:“求纪大人救我狗命!”
四个孩子都吃惊地看了过去,又转头看纪真,四脸迷惑。
纪真:“……”麻蛋陛下身边的人都太狗了!
走吧!
纪真起身朝不远处树丛走去。
保安团长喜滋滋含泪跟上。
纪真:“……用姜更好,比葱头味儿小。”
团长:“唉好的纪大人!”摸出密旨往人怀里一塞,转头就跑,边跑边说,“上头说了免礼接着就好。”
纪真抖开明黄绢布,露出一块金牌,正面“巡按御史”,背面“如朕亲临”。再看密旨,八个大字:安全重要,随意就好。
嗯,是他们家陛下的风格。
这要换个人来还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呵呵,别想了,纪哥上辈子就退休了,这辈子就是来养老的,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顶多密折给你上几个。
因着带了大皇子,纪真就没在还很冷的北方停留,直到过了河南才缓了下来。
这天一直沉默着赶车的木槿说了一句话:“到云州城了。”
咦,真哥长大的地方?三个大的就东张西望起来。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张望起来。
这时纪真伸手指向一处,说:“当年就是在那里,倒下起不来,被衙役拖走送了回去。”
三个大的追问:“后来呢?”
纪真说:“后来呀,家里被背主的奴才搬空了,蒙师董先生拿自己攒了许多年攒来还乡的盘缠给请了大夫雇了人照顾。”可是那个孩子没有等到大夫到来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掉了,再醒来就换人了。
薛灿抓着他嫂子的手,摸了摸腿上负重小金条,说:“我要谢谢董先生。”
贺小钰也把姑姑给的荷包打开数了数,说:“都给董先生。”
纪真就笑了。在小纪真落难的时候倾尽所有的老先生,怎能不谢!
纪晓担忧地说:“董先生回乡了吗?”三哥从云州离开的时候境况还很不好,吃药比吃饭还多,路都不能走。
纪真点点头:“回了呀,后来我赚了银子,就托人把老先生送回了四川老家,现在,应该在家里当老太爷呢吧!”毕竟后来他有钱了,就给老先生置了地建了房买了人照顾,每年四时八节雷打不动两车礼,又有全套加了注解的四书五经历年试卷破题集子,去年又让人送了两车古籍抄本,别说亲戚族人,只怕全县书生乃至教谕县令都得把老先生当太爷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