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世子又在套路我(92)
阿六答:“殿下昨夜处理公务,歇得晚,今日又奔波半日,有些累了。想问问张夫人,有哪处空房间能住?”
“好了,阿六!”楚云砚闷咳着将他打断。
张姨娘疼惜地看着楚云砚。她还记得这孩子先前说不累的模样,语气愈发怜爱:“先在这间房歇会儿罢。这间屋是枝枝闺房,时时都记着打扫,床上被子也是新换的。”
“原还想着你们来了,也能在这里小住几日。”
楚云砚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枝枝身上,掩唇咳嗽几声。
听见他咳嗽,张姨娘像对待自家孩子那样叮嘱了几句:“殿下再忙,也莫要忘了好生歇息,可别累坏了身子。”
楚云砚轻声道:“劳母亲挂心。”
这一想就知道了,张姨娘想他们留宿几日,可枝枝又以他事务繁忙为由推拒。
他知道他不能逼太紧。
不多时,张姨娘离开了,阿六关上房门,到外头候着。
枝枝将木箱子放到桌上,打算继续将箱子推远一点。
“枝枝手里,拿着什么?”楚云砚在她身后问。
枝枝险些手滑,稳住心神,随口胡诌,“一些旧衣裳。”
楚云砚凝向枝枝的视线莫名的意味深长,声音却是不显,仍旧轻沉,“幼时穿过的衣裳?”
枝枝含糊地应了声。
不多时,楚云砚呼吸声慢慢均匀,仿佛沉沉睡去了般。枝枝趴在桌子上,桌上除开木箱外,其余都是她收集回来的小物件。
有花市上收来的瓷鸟摆件,还有好几串风铃。枝枝想到那个兔形木雕,她翻了翻抽屉,在抽屉里找到几块铜板。那是她存起来的。
枝枝仰起脸看了看窗外,身上乏力的症状并没有好转,每日到了点便乏。
她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也不知陛下是怎么了,非要来这祠堂批折子。”
“不会是”
“嘘,背后妄议陛下,这可是杀头的罪。”
还是那个祠堂,这日,正阳光明媚。楚云砚将折子搬去祠堂批阅,祠堂里的红木桌上整整齐齐堆了好几沓折子。
他似乎批完折子了,枝枝方过来,就看见他坐在祠堂里,外头宫人窃窃私语。
她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进祠堂的。
楚云砚抬眸,“你来了。”
仿佛等她多时。
枝枝觉着这梦约莫是越发没有条理了。
她是魂体,旁人都瞧不见她,上回楚云砚喝醉了看见她,方能用酒后出现幻觉解释,而这回,楚云砚清醒着。
梦本就没有条理可言,非要强加条理,反倒是她钻牛角尖了。
梦里的楚云砚直愣愣盯着她。
枝枝后退了几步。
“你答应了我要来,我在这里等了好些时日。”他似乎察觉到她的退缩,低下头,声音喑哑,“怕你来时我不在,我便将折子也一并搬来了。”
这时楚云砚面上已有几分虚弱,自言自语般,“见你一面,就好了。”
——
只一面就好了。
楚云砚梦见他的前世。
彼时他守在祠堂前,魔怔似的想见到枝枝。
只因那次酒后所见,他分不清是醉酒后的幻境,还是枝枝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鲜活。
他不信鬼神。这次破天荒头一回信了。日也盼、夜也盼,只盼着枝枝能再见他一面。
他真的见到了。
像梦一样。
前世场景在梦中重现,楚云砚还清楚地记得,前世这日,枝枝身上穿的,是藕粉色的长衫,薄衫浅浅勾在她肩头,似乎不多时就会掉落。
楚云砚伸手,想抓住空中那道虚影。
如前世一样,他连半片衣角都不曾抓住。是他太贪心了么?他想抓住她,却弄巧成拙。
她消失了。
楚云砚没法忘记那种感觉。
上天仿佛同他开了个玩笑,等他真的贪心地想要抓住时,又毫不留情击碎他所有幻想。
多可笑。
楚云砚在眼前人消失的刹那醒过来,他不愿继续待在梦境里,上辈子的事,何苦叫他今生再受一遍。
他徐徐坐起身,在屋内寻找枝枝的身影。
枝枝靠在桌上睡着了。他起身下床,放轻动作走过去。
木箱子静静躺在一侧。楚云砚叫阿六敲门之前,听见枝枝与张姨娘的对话。他知道,里头是小娃娃用的。
他慢慢将木箱子打开,看见最上头的小棉袄。
他将棉袄取出来,那只小老虎似乎在耀武扬威朝他打招呼。
楚云砚弯起唇,扯着小棉袄左看看右看看。怕枝枝醒过来瞧见他偷偷摸摸开箱子,他又将棉袄叠好收回去。
“世子爷在做什么?”枝枝恍惚察觉有人在她跟前行走,想醒却又醒不过来,挣扎好一会儿,终于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