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文里做考官(195)
“更何况,秦州、商州都是我军将士奋勇厮杀才夺回的领地,多少人死于其中,诸君轻飘飘一句话就归还,可能对得起那些死于金人刀下的亡魂?”
汤丞相被他怼得面红耳赤,忍不住说道:“朝中无大将,莫非和国公要亲自领军出征?就是不知廉颇老矣,尚能战否?”
张浚反唇相讥:“老夫早已向官家请命,如若出征,纵使当陛下之马前卒,亦未不可。倒是汤丞相,听闻你膝下尚有三个孙女,若是国库银两不足以赔付金人需索时,可是要用她们来抵付赔偿?”
“你——”汤丞相瞪着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最后说不出话来,转身朝赵昚声声一揖,双目含泪地说道:“请陛下明鉴,老臣之心,纯诚为国,我大宋如今兵马疲惫,并非金人铁骑之敌,贸然开战,只会使百姓遭殃,以万民白骨成就一战之功,胜亦苦,败……则更无安宁之日啊!”
赵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是想让朕,去向他们称臣求情?割地赔款?”
“这……老臣愿代陛下前去议和!”汤丞相额头冒汗,不觉进退两难。
赵昚冷笑道:“有以国毙,也不屈从!”
“金人如此胡搅蛮缠,就是被你们养大了胃口。打伤他们的是瀛洲使者,你去告诉他们,有本事,去找瀛洲国王索赔。想要朕割地赔款?何不入梦?”
汤丞相仍是坚持说道:“可他们是奉命来使,在我们的都城受伤,如何也说不过去……”
赵昚忽地问道:“敢问汤相,你祖籍何处?”
汤丞相一怔:“老臣家在龙泉县龙门乡……”
“哦,听你说话,朕还以为你是上京人氏。”赵昚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既然是我大宋子民,还望汤相记住自己的身份,想想该站在哪边说话。”
“至于那位瀛洲使者……他们惹的事,当然该他们自己去解决。与我何干?退朝!”
众臣面面相觑,眼见没人能说服官家,一个个都惴惴不安地离开,却不曾注意到,先前他们讨论之时,旁边当值的御前侍卫们已经暗暗记下了他们讨论的内容,然后汇总提交慕峥处,再有他统一交给了赵昚。
“今日早朝共计一百零三人,其中赞成赔偿的五十六人,反对的二十三人,余者左右为难,未曾明示。”
方靖远如今的品阶还不够位列朝班,唯有奉旨议事之时才能殿堂之上,还是敬陪末座的那种,听到这个数据时,也忍不住一笑。
“果然如陛下所料,议和之人,仍是多数啊!”
赵昚虽然早有预料,可是真正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气恼,“昔日鲁肃对孙权说,众人皆可降曹,唯独主公不可。他们议和对自家毫无损失,却要朕向金人称臣,割地赔钱,承担一世骂名,他们当然可以说议和!这些人,若有鲁肃半分忠心,也不会说出这等话来!”
方靖远点点头,叹道:“陛下既然清楚,那最好不过。终究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与诸公共治,并非要事事听从诸公之言。”
“真要想赔偿的那些人,让他们自己去见那金狗,看看他们舔狗能舔出什么好结果来。陛下且等他们行事之后,拿到把柄,再行处置也不晚。总不能就因为他们为保天下太平求议和而处置他们,当中或许真有些糊涂虫,以为和平是能求得来的。”
“不让他们亲自去试试,他们如何知道,想要求和的前提,是能打得赢,是能守得住,否则说再多漂亮的话,送再多的银子,也只会喂大了恶狼的胃口,让他们越来越贪心。”
赵昚点点头,让慕峥去传旨,转头忽然问道:“听说那完颜允成伤势严重,元泽可去看过?”
“不曾!”方靖远鄙夷地说道:“那金狗太过恶心,去看他,平白脏了我的眼睛。”
赵昚想了想那画面,顿时也觉得有几分辣眼睛,又忍不住问道:“不过你现在这模样……要何时才能恢复原貌?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虽然方靖远“扮丑”后看着好笑,也省得成日听那些人跟他吹风提及探花郎的婚事,可看久了还是觉得原来那般赏心悦目,不觉竟有些担心他扮丑习惯后会故意这样,岂不是让朝堂上少了道风景?
“那得看完颜允成何时醒来,何时滚回燕京去。”
方靖远揉揉额角,也颇为头疼,要解决这个混球的同时,还不能提前引起两国交兵,他扮丑甩锅也很辛苦的。只是连他事先都没想到,绣帛儿的银索会有这等“奇效”,造成的后果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然而,感觉还是挺爽的。
这豫王完颜允成凶名在外,是出了名的荒淫残暴,才会成为这次出使宋国的使臣,摆明了就是不安好心,居然明知道赵翎的身份还要如此放肆,那若是换了其他平民女子,没有杨念瑾的保护,岂不是早已遭了他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