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乐洋拿起了筷子，却没有动食物:“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咱们在这里见面还是周酒要把你送给我的时候。”

黑影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在意所谓送不送的:“那时候的我是真心实意的无所谓，就算被送给你也是。”

颜乐洋挑眉:“你的意思是现在有所谓了？”

“当然，我并不想被一只猴子拱手送人，我不需要一个假冒伪劣的主人。”黑影笑着说出了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话，颜乐洋甚至都愣住了，

事实上，他没想到黑影会知道这么多，颜乐洋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按兵不动，如果母体真的能够创造出人类，那么我就杀了他。”黑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甚至连个人都不是。”

“那什么是人呢？”颜乐洋又问，黑影愣住了。

“生而为人，还是后天成为人？”颜乐洋用筷子点了一下餐盘，“你要知道你眼中‘完美’的人类文明也是从落后过度而去的，没有谁生来高贵。”

“你果然清楚。”黑影笑容更大，多了几分真情实感，“你对人类社会很了解？”

“不，我不了解你们这边的人类社会。”颜乐洋靠在椅背上，“你可以把我看做平行时空的存在。”

“我听过这个理论。”黑影点头。

颜乐洋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开到这个世界的，但在我本身的世界里面确实有人类。”

“我存在于那个人类都该不发达的世界。”颜乐洋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我们没有走出星际，我们对于宇宙更多的是畅享。”

颜乐洋唔了一声，继续道:“我们畅想宇宙之外还有外星人，总有一天我们会和他们建立联系，在早十几年，我们流行过机器人作为主角的电影。”

黑影沉默的听着，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

“那个时候的人们会想，有没有可能人类的文明只是机械文明的温床。虽然造不出电影里那种机器人，人类却早早的开始思索这一问题。”颜乐洋耸肩，“反正直到我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也没思索出个所以然，反而是机械类的电影越来越不受欢迎了。”

“但我大学的室友觉得那无所谓。”颜乐洋笑了一下，“他当时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那个生命甚至能够创造文明，有了喜怒哀乐。’那和人有什么区别呢？”

“大哥，基因那一套早应该在我们那个世界就被淘汰了。”颜乐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星际都是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你却在给自己造神。”

“你见过人类吗。”颜乐洋又问。

黑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确实没有见过，周酒只是个虚假的人类。

“我见过。”颜乐洋坐在椅子上，“好的，坏的。”

“看了我那个养猫的小说吗？是不是觉得人类世界特别美好？”颜乐洋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有些人类就是反社会人格，他们用高跟鞋去踩踏那些猫的脑袋，他们将狗从高楼上扔下去。”

“他们五十多岁还不找工作，吃穿都用父母的。他们暴躁，易怒，他们也喜欢躲在网络背后攻击陌生人，他们那么容易被煽动。”

颜乐洋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自己:“和我们是一样的。”

“我不讨厌人类，我也不会盲目崇拜人类。”颜乐洋笑了一下，“就因为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

“比较搞笑的是，你们那么崇拜人类，可在兽人出现之前，一部分人认为人类就是原罪。”颜乐洋耸肩，“因为进化的太快给了他们更多的同理心，就像现在的兽人一样。”

“我们之间没有区别的，硬要说的话……我们可以变成动物？”颜乐洋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你们兽人的发展中间肯定有人类的推动，不然你们对自己的自称为什么是人？”

黑影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颜乐洋又说:“可他们没有试图让你们完全的变成人，就像现在的什么狗屁母体降临的计划，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些也只不过是你的臆想。”黑影嗤笑道，“你有人类的血统，你当然觉得没有区别。”

好家伙，说不通。颜乐洋啧了一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实话，我其实是个讨厌把狗屁人人平等放在嘴边的人，因为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包括我们兽类。”

黑影保持微笑，让颜乐洋继续说下去，也许是因为颜乐洋又人类的基因，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黑影显得格外有耐心。

“我们那儿有一部老电影，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奶奶带我去看过的。”颜乐洋舔了一下嘴唇，继续道，“黑白电影，就是没有颜色，只在幕布上放映，纯粹平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