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他总在装纯情(12)
贺渊在霞光里打量着宋青尘,仿佛也在权衡着什么。宋青尘面不改色,脸上依旧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心里却是发虚的。
彼此静默。
几个呼吸的功夫,贺渊像是权衡妥当了,又披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皮相,赔笑讨好道:
“脏了一条帕子而已,王爷何必动怒。”贺渊随手作揖,好像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宋青尘看他不敢再放肆,于是胆子便大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呵斥道:
“你放规矩些,少来招惹本王。”
内心却是越来越没底。
明明是原主先招惹贺渊的,现在自己却倒打一耙。
没想到贺渊倒是配合,立即卖起了乖。
他又是一揖,比刚才更恭敬了:
“微臣不敢。”
宋青尘望着他冷哼一声,转身沿着石板小径往外走。
宋青尘边走边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原主性骚扰,现在自己还把他斥责一通。宋青尘不禁怀疑起自己来,心中浮起一丝愧疚。
可他转眼一想——
渣攻,不就是要这样吗。
想玩的时候死缠烂打,不想玩了,就拔哔无情。
……演技愈发炉火纯青了。再这样下去,宋青尘真担心自己精神分裂。
出了海棠园,王府的长随过来迎上,关切道:“王爷,您还要紧吗?”
宋青尘睨了他一眼,发现这长随脸色十分怪异,他也懒得多想。不就是醉酒么?醉酒没见过?
“无事。回府。”
长随不敢再多话,默默跟着宋青尘往外走。
出了颖国公府门,长随就去停轿的小巷,招呼着轿夫们把轿子抬过来。
就在这间隙里,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
“恭送王爷。”
贺渊……阴魂不散,直叫人生厌。
宋青尘略往回偏头,懒散的“嗯”了一声,没正眼瞧他。贺渊倒是没再说什么,温驯地站在宋青尘身后。不多时,轿夫们抬着王府的轿子过来了。
宋青尘上轿后,长随替他放下轿帘。轿子一起,宋青尘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看贺渊这种不可一世的人吃瘪,真是太有意思了。
虽然自己也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但这种刺激,也给平淡乏味的穿书生活增色不少。他不由得又一次轻笑出声。
路上,宋青尘抬手,揉了一下方才被贺渊捏过的左肩。肩胛上还有一些隐约的痛感,让他不禁回想起了贺渊那个幽深的眸子,微打一个寒颤后,宋青尘又不屑起来。
这小子还能有什么手段?
不过尔尔。
刚回府,宋青尘就去了房里,准备在下温泉之前,再欣赏一把自己的容貌。入浴前的容貌堪称一日中的高潮,不能错过。
宋青尘惬意地哼着小曲,绕到卧房屏风之后,准备瞻仰这副好皮囊的醉后姿容。
优哉游哉的,他在铜镜前站定。只是,刚往里瞧了一眼,他就怔住了。
……怎么带着泪痕?!
他怎么不知道,这什么时候哭过了?莫非原主的肉体对贺渊心有执念?不应该啊,他不记得今天自己落过泪。
正狐疑,他猛地想起来了。
烈酒催泪,原主这身子受不了,他今天席间已经悄着揩过了好几次。这么说,在回来之前,贺渊眼里的自己,就是现在这副模样?!自己居然还顶着这样一张脸,在他面前嘚瑟许久?
宋青尘看向铜镜中这副容相——是一张芙蓉挂泪的动人脸孔。
可眼中却满溢出不甘的恼恨。
……
“啪嚓”一声,是杯盏碎裂的脆响,房门外伺候的两个婢女闻声,赶紧脚步惶惶地过来:
“王爷可有吩咐?”
两人大气不敢出,声音略发着颤。
宋青尘阴沉着脸,拉开房门迈步出来。
“沐浴。”
声音冷极了。
宋青尘一边往王府的泉池走,一边算着日子。他想起了之前与春祥的交谈,如果他没有记错,明日要去上早朝。
不可避免的又要遇见贺渊。
虽然文官与武官不站在一处,但事到如今,一想到要与贺渊同处一室,他就心里一阵的烦躁。
尤其是他知道镜子里的那种模样,全被贺渊看去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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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一扯缰绳,那匹黑鬃战马便停在侯府门前。
他靴底一踩马镫,翻身跃下。
侯府长随出来迎上,指挥两个仆役过来。他们一人接过缰绳,一人取鞍,娴熟的照顾着那匹战马。
长随跟在贺渊身后,与贺渊一同穿过侯府幽曲的甬道。
走至中庭,贺渊蹲下,吹了一声小哨。接着,灌木丛莎莎动了几下,便有两只毛茸茸的小兽崽,从里面探出机灵的脑袋来。
是两只黑豹的幼崽。
“晚上喂了?”贺渊眯着眼问,同时任由那两只小豹崽蹭他的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