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崽登基了+番外(86)
第39章 牢笼枷锁
光线昏暗,家具略显老旧的大屋子里有人坐在他的床头,正小心翼翼的在给他整理鬓边的乱发。
他醒来的突然,两个人四目相对,崔书宁也吓了一跳。
随后把敷在他唇上的帕子拿开,轻声笑问:“醒了?”
挺多余的一句话。
沈砚怔怔的与她对视,醒来时浑身戒备瞬间绷紧的身体在被子底下缓慢的松弛下去。
这样随意的环境,这样丝毫不具威胁性叫他不必全神戒备去防御的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这一刻,动也不想动,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默的躺在那里。
崔书宁以为他睡蒙了,又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你好些了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说实话,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若是还没好利索我好让桑珠再请大夫过来。”
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就不个感情和心思都有多细腻的人,她的神态和语气都没怎样的腻歪和拖沓,只稍稍放缓放低了音量,就算是对他这个病人的所有特殊关照了。
沈砚腹痛的症状早就解除,而这一番小小的折腾于他本身而言也根本无关痛痒。
但是这一刻,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却通身散漫,疲惫又安逸的不想起身。
崔书宁还在等他的回话,他却只是朝床榻里侧翻了个身,给她留了个莫名其妙的傲娇背影,一语不发。
崔书宁一开始有些发愣,后就有所顿悟的释然了:“不就生个病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嘟囔着起身出去。
沈砚以为她是要走了,结果听她却只是去外间喊了院子里的青沫低声的吩咐了两句什么然后又转身折回来了,顺手给点了灯,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
沈砚睁着眼侧身躺在床上,听着身后传来的窸窣声。
他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家常的动静了,只有在有事吩咐的时候身边才会有人,平时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呆着。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学文习武,一个人绞尽脑汁的盘算着他胸中的丘壑与大局……
看似习惯也接受了那一切,而每当某一个夜里被噩梦惊醒,他都只是强迫自己再度入睡,一刻也不敢放空了思绪去胡思乱想。
他以为他更合适那样的生活,每时每刻只需要专注于他该做的事就好,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他甚至反感小元那些人略有些频繁的在他面前出现……
却不知道是不是此时身体上的虚弱放松了他的戒备,此时他竟然也没有觉得这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有多么的烦人和刺耳了。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又躺了好一会儿,崔书宁安静下来了,院子里又有了动静。
先是小青沫推门进来:“夫人,熬好了,路上有点远我怕盛出来会冷就直接把砂锅抱过来了。”
说话间又扯着脖子往床榻这边看:“咦?小公子还没睡醒呢?”
崔书宁含笑摸摸她的头发:“去做你的事吧。”
然后盛了大半碗炖得剔透粘稠的川贝雪梨羹,又倒了杯水端着走到床边来。
她将东西放在床边小几上,坐到床沿上伸手拍被子底下的沈砚:“起来,知道你没睡,别装了。生个小病还矫情上了,都多大的人了啊?”
半戏谑的语气。
她确实不是太过温柔细腻的人。
这几句话对沈砚而言就属于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了,他死撑了片刻就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拉着脸就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崔书宁好脾气的重新拉过被子给他搭在身上,又递了水给他:“漱口。”
沈砚觉得她不该命令自己,但是想闹情绪给她看又好像找不到合理的茬儿……
不怎么高兴的瞪了她一会儿还是乖乖接了水杯过去漱口。
他白天出汗太多,虽然崔书宁给他喝了不少水,可到底还是伤了喉咙,这会儿吞口唾沫就干疼。
崔书宁扯过旁边的迎枕给他靠,又把那半碗雪梨羹递给他:“趁热喝,川贝雪梨加了冰糖,喝了喉咙会舒服些。”
今天这一番折腾,沈砚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事儿,虽然他从头到尾隐藏的天衣无缝确定崔书宁没发现他搞鬼的迹象,可自己心里却多少还有点不得劲,总觉得怪怪的。
盯着崔书宁递过来的碗,心里闹别扭纠结着不好接。
崔书宁却不惯他这毛病,下一刻就强行把汤碗塞他手里:“自己喝,还想等着我喂你不成?”
她从小养成的习惯使然,也就是崔氏这身体刚刚醒来那一两天实在虚弱端不动碗的时候没办法,否则的话又没缺胳膊断腿的,什么大不了的病吃个饭喝个药还要别人一口一口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