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萧萧一径深+番外(96)
黎山禁室内,墨离面对刻着黎山仙训的墙壁跪着,壁上几个大字俨然入目:“不为奸邪所迷惑,不因小惠而动摇,罪孽深重者,当立除之。”
墨尧站于墨离的身旁,严声道:“墨离,你现在可知错?”
墨离却是坚定: “墨离无错。”
“你…你罔顾黎山仙训,受重琰蛊惑,非但不知错,还一而再再而三为他辩解,糊涂至极,既是如此,那为师今日便在黎山先辈面前,以戒尺相训,叫你清醒清醒。”墨尧气绝,痛斥道,说罢转身取了架在仙训墙前的戒尺,扬手便往墨离背上狠狠落下。
墨离吃痛,任那戒尺一道一道打在身上,依然坚持道:“何为奸邪?何来蛊惑?师父所言,是真是假?是虚是实?黎山仙训亦是有言,要冷静理智,善辩虚实,不可听之任之。”
墨尧一听,怒火攻心,下手的力道更大了:“你简直就是冥顽不灵,你可知二十年前,那魔头在离境伤了多少修仙子弟?四家子弟整整一百多人,一百多名和你同龄的小辈!!若不是我当年受了伤,没有一同前行,现在恐怕早也成了一堆白骨。黎山一去,数十名子弟,只有你师叔一人活了下来,他亲眼所见,那重琰呼鬼唤煞,伤及无辜,在所不惜,事到如今,你还要再为他狡辩吗?”
墨离的背上血痕逐渐清晰,但他咬牙不语,默默受着,他相信他,因为那场血战,他知道他比谁都痛。
墨离脸上毫无血色,带伤的他已有两日没有言语,也没有进食,就固执跪在禁室,墨尧那日用戒尺打过墨离后再未出现在禁室。
这日,大师兄墨瑜自外边回来,知晓墨离境况,遂来了禁室,先是询问墨离的伤势,得不到回应,便只道:“阿离,我知你认定的事,旁人无法左右,但你此番折磨自己,有没有想过你的坚持只会变得更加徒劳?”
听罢,墨离抬眸,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瑜师兄,你支持我?”
“我虽不知此次你下山都经历了什么,但我知你从来不会轻易认定一件事,而但凡认定的,必定经过深思熟虑,即使不知对错,但我依然是支持的。”墨瑜道。
“是,瑜师兄,墨离明白了。”说罢,墨离这才端起置于一旁的饭碗,用筷子夹菜三口并作两口吞咽起来。
墨瑜见话语凑效,掏出袖兜中的金疮药,待墨离吃罢,方才帮墨离褪去血迹斑斑的衣裳,开始给他上药,见墨离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墨瑜叹了叹,他倒想见见这能让他向来尊师重道的二师弟不惜违背师父,甘愿承受如此惩罚的人是谁?
黎山附近。
萧翌协居高临下打量地上正瑟瑟发抖的小鬼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是,尊上,小的所言千真万确,若有半分虚假,天…天打雷劈。”那小鬼断断续续道。
“黎山子弟?”萧翌协见小鬼有些语无伦次,便也不再为难他,轻声反问道。
“那道人的蓝衣袍,确实是黎山子弟的着装,我绝不会看错。”那小鬼又磕了个头,笃定道。
“黎山,黎山……”萧翌协面上神色复杂,重复道。
不想陌狸失踪,竟是黎山子弟所为,听眼前的小鬼所言,那道人法术高强,年纪比墨离他们这一辈大了一轮。
景佑将那小鬼扶起,问道:“可还有其他的细枝末节?”
小鬼见景佑与他年纪相仿,说话也和气,便不再结巴,将所见所闻详尽道来:“我只听得狐狸姐姐唤那道人‘臭道士,二十多年前你伤我,今日便来好好算算。’而那道士阴鸷狡猾,先是对狐狸姐姐示弱,继而趁狐狸姐姐放松警惕偷袭了狐狸姐姐,所用玄门武器了得,狐狸姐姐虽是避开了那道士的偷袭,但还是不敌那玄门法器的威力,被那道士打伤在地,那道士狠戾阴险,姐姐受伤了他也不停手,欲要将姐姐杀之而后快,好在这时来了另一位年轻的黎山子弟,唤那中年道士师叔。
不想那中年道士还有两副面孔,见年轻子弟,当即停了要动作的手,恢复一副和善样,向那位年轻子弟说是狐狸姐姐伤他,所以要将她除了以免留下祸患。”
听到此,萧翌协眸色骤寒,那小鬼无意间一瞥,愣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景佑见状,提了提斗笠,挡了小鬼看向萧翌协的视线,又问:“后来呢?”
“那…那年轻子弟说是…是要按黎山的规矩来,狐狸姐姐既然没有酿成太大的祸患,将她关押自黎山的镇妖楼便可。”
“镇妖楼?”萧翌协冷道,看来此次须得上一趟黎山了,依这小鬼头所言,陌狸二十年前便见过那黎山道士?莫不是,当年他捡到陌狸时,她的伤便是那道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