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要是这么做了，除非他彻底放弃了卫家。”卫良才急匆匆道，哪怕他预料到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但真要他面对，他还是不能接受。

“君心难测，”卫建亭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也好，你总算是长大了些，也懂了些事，若是之后卫家当真出事……”

卫良才抿唇：“爹，若是皇上当真对卫家下死手，你也要认命吗？”

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爹到底会怎么选择。

然而卫建亭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站起了身：“你回去，重新背一遍卫家祖训，背熟了再来找我。”

卫良才瞬间听出卫建亭打算赶人，下意识喊了一声：“爹……”

“出去吧，一切等皇上醒来再说，”卫建亭看着抱着盒子的卫良才，“皇上若是一切安好，卫家安好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你不要让我失望。”

卫良才抿唇，却已经知道了他爹的意思。

卫家祖训，要誓死保卫皇室，以卫建亭的性格，除非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朝廷这边，这是他的底线，在这条底线没有彻底崩断之前，他会一直坚守。

卫良才低头。

只是瞬间，他完全做出了决定。

“爹，这本书我会好好学，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像爹一样的名将。”卫良才抱着怀里的盒子，这里面放着的是卫建亭一辈子的心血。

卫建亭突然将心血交给卫良才，说明他也有所准备，但朝廷的事并没有真正走到最后一步，在皇上没有彻底翻脸之前，他绝不会先翻脸。

但他还是希望有机会能保全卫家其他人，保住卫良才。

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时候把东西交给卫良才。

卫良才转身出门之后，卫建亭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同时眼中带着几分困惑和在意。

“石雄，为什么是你？！”

……

神灵镇。

“当年我与卫将军争吵，分道扬镳，是卫将军希望能有机会保住卫家人的性命，我留在临春府，会比在京城更容易动手救人。”石雄淡定说道。

“离开京城到临春府，也算是直接阻断了你的前程。”

“是我自愿的，”石雄说道，“我能走到现在，全靠卫将军提拔，能不能再往前走，对我并无区别，卫家一早就十分受忌惮，我的存在能救下卫家人，就是这些年来我能对卫家最好的回报，可没想到现在反而是我连累卫家。”

“你以为是拖累，但没准是救命，”李二柱翘着二郎腿，“照你这么说，那位卫将军也还算聪明，可他实在是过于愚忠，良禽都知道择木而栖，他怎么一点都不懂变通呢？”

徐哲开口说道：“这恰恰是卫将军备受敬仰的原因。”

会议室内一时间没了声音，就连李二柱都默默放下了翘着的腿。

田唐轻轻转了下手里的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神使大人，京城来的信件。”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京城考察

“卫良才的信。”

田唐刚打开信封, 就先看了信里的落款。

石雄瞬间坐直了身，直直地看着田唐。

田唐低着头，一目十行地将信里的内容看完, 随即叹着气将信放在桌上：“卫良才的意思是除非皇帝先对卫家出手, 否则卫将军绝不会背叛皇室，背叛皇帝。”

石雄靠在椅背上, 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终究还是牵扯到了卫家。”

“这是卫将军的底线，”田唐继续说道, “卫良才说他要跟卫将军共进退, 但求我救下卫家其他人。”

“他的意思是, 除非卫家真的到了濒死，否则他会跟卫将军一样, 誓死守卫皇室？”李二柱抬头，眼中多了几分复杂, 对卫良才也多了些敬佩。

“是, ”田唐把信缓缓推到石雄面前，“按照我们先前所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死局难解, 即便我们早有准备，也有可能出事, 但卫家也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原先只有卫将军一人，如今多了一个卫良才。”

田唐早知道让卫家叛变没有那么容易, 但没想到竟然连卫良才也彻底改变了想法。

他们给卫良才的信里写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有卫良才帮忙, 这条路是下策, 但如果连卫良才也不帮忙, 那么这条路就是下下策，局面会更加难解。

石雄盯着桌上的信看了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抬头，对田唐拱手：“神使大人，卫家……”

“你可知道卫家住的地方周边情况如何？”田唐突然问道。

石雄蓦地抬头。

“若是可以买下……”田唐的手落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你可以我的名义去买，卫良才要站在朝廷那边，却也想要留下家人的命，只是让他帮忙买一栋屋子或许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