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圣子录(10)
那对夫妻撇了他一眼就走了。
千烁呆愣在原地。
眼里噙着泪,他看着周围陌生的建筑。
他很害怕,他想哭,但不能哭,他得赶紧回去,回到分开的地方。
千烁想原路返回,可这里的路线他一点也不熟。
一路上他只顾着追那对夫妻,他根本没记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本来他就不知道自己跟着那对夫妻七拐八拐拐到了哪里。
后来他又按记忆跑了一段距离。
结果,他跑了很久也没跑回走失的地方。
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他迷路了。
他与亲人走散了。
这里没什么人。
年幼的千烁躲在路边的角落里等了许久,想等父母会不会来找到他。
最后他饿晕了,那天晚上下了大雨。
第二天,发着烧的他被捡垃圾的姓千的老人捡了回去。
等千烁醒来后,老人问他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人养大了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千烁大脑里原父母长相的记忆越来越淡化,他已记不清他们的声音,记不清他们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丢的。
千烁只记得自己一路跟错了人,是自己走丢的。
老人独自一人生活。
千烁这个名字是老人请一个识字的人取的。
老人不识字,但他很和蔼。
他把千烁捡回家后,他对千烁也很好。
千烁和老人一起住的8年里,老人在吃的、穿的方面,都格外照顾千烁。
他甚至还用以前攒的钱供千烁上学。
他常跟千烁说:烁宝啊,多学些知识。爷爷当初没条件,你来考个大学,让爷爷看看,高兴高兴。
千烁懂事后,每年也会努力学习争取拿到各科竞赛的奖金、学校的奖学金。
每次得奖回家,爷爷总是笑的格外开心,眼睛都眯在一起了。
为了减少老人的负担,他还跳过几次级。
千烁15岁考上大学的那年,老人寿终。
千烁当时年纪还小,他很难过,心里憋着气。
他难受的慌,但他哭不出来,也发泄不出来。
他消沉了好一阵子,他曾听集市上的人说:喝酒可浇愁。
千烁还小,也没什么钱,只好买了好几瓶啤酒。
他酒量挺小的,最后喝醉了,他梦到了爷爷,他还梦到了一个少年。
醒来后,千烁记不清处梦里的内容了,他也不记得哪个少年的样子了。
他只隐约记得梦中身形单薄的少年,即便身处险境也是沉着应对,少年的心性格外坚韧。
少年带给了千烁面对现实的勇气。
老人临终前,曾微笑着对他说:“烁宝,爷爷老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别怕以后自己会是一个人,爷爷……还会守着你的。”
千烁选了离这个小县城很远的一所学校。
他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学校的旅途。
他选择继续生活下去。
千烁想,本来大学他都要毕业了。
结果,他却穿来了这个世界。
千烁看着这热闹的晚宴,回忆着以往和爷爷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看着坐在台子下方的热闹的、嬉笑的众人。
千烁想,他应该为什么事情感到高兴呢?
即便灵果酒的酒精浓度再低,那也抵不住量多啊。
千烁觉得他醉了。
他向来敬酒的众人推脱着说,他醉了。
众人便不再朝他敬酒,他们各自去找各自的亲朋好友喝酒说笑。
千烁虽然喝醉了,但他的大脑还是有些清醒。
阿甘要来扶千烁回去,千烁拒绝了。
他让阿甘去找其他人玩,也热闹热闹,不用扶他。
阿甘还在坚持。
千烁本来就有些闷,说来说去,他便嫌阿甘烦了。
最后,他直接命令阿甘今晚去玩,不要在他身边了。
阿甘领命了。
千烁晃了晃脑袋,觉得头更晕了。
他看着热闹的晚宴,看着各种类的灯草发出的各色的光,听着一声声的欢笑声。
千烁也笑了笑,千烁后背靠着椅子,他把头往上仰了仰。
他眼睛里突然闯入了一轮清亮的明月。
看着那轮清亮的明月。
千烁无端地想起了还待在圣山客房里的听岚。
那人,没来。
即便是这么热闹的声音,想必也传不到圣山山巅吧。
周身还怪冷清的。
千烁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左手拎起一壶灵果酒,又把它紧紧地踹在怀里。
然后飘着步伐,走着弯弯曲曲的路线、七拐八拐地悄声离开宴会。
走了许久。
千烁走到了听岚的院子里,他凝神听了一下。
果然,喧嚣已经离去。
这里安安静静地什么声音也没有。
仿若与世隔绝,不染半分俗世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