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接过来，去洗手间。

刚刚她冰冷的手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手背，冷得像是冰块，却无法使他心里那团火熄灭。

无数个梦里，她的身影重叠。

近在眼前，却什么也不敢做。

听着洗手间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家里多了些与往常不同的气息，属于她的气息。

他嘴里发苦，摸了根烟，叼在嘴里，烧热水，然后走到阳台，吹风机还在“呼呼”出声，他的手叠在她的手背，百褶裙与休闲裤叠在一起，他折起她的腿，冷风灌进他的衣领。

看着明明灭灭的烟头，他弯了眉眼。

“秦湛～”她在外面找他。

他搁下那春意绵绵的遐想，碾灭烟头。

看见她披散的长发，黑如缎。

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林瑶捧着热水，脸因为刚刚吹过暖风，泛着浅粉。

她本来想说回学校了，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等雨小了再回学校吧。”他说。

林瑶点头，抬眼，一双黑亮的含水眸子格外让人窝火。

她说：“那我可以借用一下书房吗？”

今天的题目还没做完，该看的书也没看完。

“你在这看吧，书房比较乱。”他回。

起身把茶几收拾了一下，塞东西的时候，一张碟被挤得掉了出来。

他眼疾手快收了回去。

可林瑶还是看见了。

那碟的封面是一个穿着特别暴露的校服的女生，是日文，想也知道是什么。

她耳根子红透了，抬眼看他，眼神带着一种奇怪的色彩。

前一世徐靓丽大学给她说过男女之间那些事，还被徐靓丽安利过几本需要翻墙的小说。

那些小说男女主很多也是高中生。

她懂的。

“我能理解。”她企图化解这份尴尬。

秦湛……沉了脸，把碟和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到了房间。

她理解？

理解什么？

她怎么会说理解？

他不能理解她的理解。

他有些生气。

生气她的理解不是从他这边获取的。

秦湛出来时林瑶已经在看书了。

他觉得莫名烦躁。

看着她认真做题。

她和别的男人谈过恋爱？聊过男人女人那些事？

不然她怎么会说理解。

他心里生出一丝恼，快把他自己折磨疯了，如果她真跟别人聊过这种事，他起身去阳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抽完一包自顾自的去了书房。

林瑶做完一套数学题，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外面的风半点没小，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大。

回去，还是留下。

留下，不太好。

还是回去吧。

她站起身，松了下筋骨，看见他虚掩的书房。

他不会在学习吧？

躲起来学习？

林瑶蹑手蹑脚靠近，闻见烟味，往里看，看见他睡着了，从客厅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电脑屏幕没开，但桌上放了很多计算机相关的书籍，一本叠着一本，还有角落里随意塞着的刚刚掉落的碟。

桌上放着五个闹钟。

两点，两点十分，五点，五点十分

三个小时睡眠法。

林瑶比他睡得多一点。

她是想活下去，他呢？

林瑶看着睡着的少年，不禁浮起一丝心疼。

——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运气真好，上辈子烧了高香

——怎么就让那个毛头小子搞出音节这样的产品？

——老天爷赏口饭吃

……

林瑶前一世就知道秦湛睡眠极少，却没想到他从中学便是如此。

这大概就是他后来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林瑶合上书房，拿着伞出门了，给他留了一张便利贴。

-

第二天，林卿很早来学校，在宿舍楼下等林瑶。

林瑶想起了昨天她在爷爷面前告状的事，对她厌恶得很。

“姐姐，爸爸想让你回家，他说父女之间没有天大的仇。”

林卿说道。

林瑶错过她，被林卿拉住了手臂。

“你什么态度，我跟你说话呢。”林卿有些恼。

“你跟我说话我就得回你？”林瑶轻蔑开口，“我跟你们林家已经半点瓜葛都没有了，识相点赶紧滚。”

林卿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生出了想要毁掉它的打算。

凭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林瑶，凭什么她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明明她才是班花，明明她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你如果真想没有瓜葛不是应该离开南市吗？”林卿不再装作柔弱，不再掩饰内心，“你在欲拒还迎吧，你以为我看不懂你？”

“你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吸引爸妈的注意，吸引顾承衍的注意，嘴里说着断绝来往，其实是想引起他们的关注，得不到就闹，闹得天翻地覆，你以为他们真的爱你？林瑶，就你也配？”林卿将这套心里排演过无数次的台词说出了口，方觉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