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后还有一城的百姓，若是孤身一人，他早就拼命了，可他不能弃百姓于不顾。

白瞿进退两难，猛然间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呼唤，十分微弱，若是没有仔细听，或许根本听不见。

但白瞿听到了，他听到有人在喊他…

好像是…小师弟？！

容暮霜抱着小烨，同顾沉砺站在万丈悬崖边，顾沉砺用灵力隔绝魔气的吞噬，容暮霜一袭白衣在黑雾中尤为明显，他朝涯下望去，只看见无穷无尽的黑暗，只是这黑暗中，透出来一丝光亮。

容暮霜知道，那是白瞿的灵力结界。

白瞿回应他：“暮霜师弟，是你吗？”

容暮霜听见白瞿的声音，方才安下心来：“白瞿师兄，凤鸣城的百姓可也在此处？”

白瞿喊道：“在，都在呢，你和谁来的，万灵玉还是阮当归？”

容暮霜：“和我徒弟。”

白瞿：“？”

一个病秧子带着一个修为连化神都没到的小子，白瞿觉得生活没了希望。

容暮霜看向顾沉砺：“你的灵力可有被压制？”

顾沉砺略一点头。

容暮霜：“救了人便走，不可恋战。”

不用容暮霜多说，顾沉砺也不会让他在魔气中多待。

顾沉砺用灵力替容暮霜笼了一层结界，柔光轻轻披在容暮霜身上，使得容暮霜身上的清冷都柔和了下来。

顾沉砺看了顾沉砺一眼，冲他点了点头，只身跃下万丈深渊，犹如一只孤雁直坠深海。

转瞬间，与黑雾融合，消失不见。

容暮霜抱着小烨站在涯边，眼前一幕恍然间想起书中顾沉砺堕魔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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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一片黑雾茫茫，却并非在落灵渊，而是浴凰山。

此刻的浴凰山已经被魔气弥漫，十里八方皆被黑雾笼罩，而这黑雾的中央，皆系于一人。

那人一身玄袍，墨发轻扬，冷峻的面容被魔纹爬上了半张，显得十分可怖，更可怕的是，原本锐利的凤目此刻被墨色覆盖，眼底一片阴鸷，褪去往日的隐忍，将心底的狠厉杀伐一一翻出。

顾沉砺抬眸看着不远处迎风而立的暮霜仙尊，那人一身白袍，衣袂飘飘，施施然若天外飞仙，清冷绝尘，令人心悦臣服。

可在他眼中，那仙尊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辈。

周遭前来参加浴凰山大比的修道者叫嚣着，却又在下一瞬湮灭了。

顾沉砺望向暮霜仙尊，一步一步走近，冷声道：“师尊，当年收弟子为徒，弟子曾倾心想过，敬你，护你，爱你，你可曾也如此想过，真心相待？”

容暮霜依旧是那睥睨众生的模样，看着已经入魔的顾沉砺毫不退让，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曾。”

顾沉砺自嘲一笑：“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听起来，还是令人痛心。”

顾沉砺话音刚落，眸色闪过一丝诡异，他极速靠近容暮霜，黑雾中竟看不清他的身形。

就在一道带着魔气的掌风贴近容暮霜的心口，容暮霜身形一动，飘然至浴凰山悬崖边。

“本尊早知道你会有此一天，就不该听掌门师兄和阮当归的话，留你到如今。”涯边的暮霜仙尊神情冰冷，眼中倒映着的顾沉砺似乎已是一个死人。

顾沉砺凄凉地笑了笑，运起周遭的魔气，尽数相容暮霜奔涌而去，似要将那白发仙尊吞噬。

黑雾弥漫，遮掩了浴凰山的一切，没有人看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沉砺扑了个空，没能击杀容暮霜，失去了容暮霜的踪影，他感受着容暮霜的气息，忽然瞳孔一缩，下一瞬，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他的身前，是万丈悬崖。

容暮霜，亲手将他推了下去！

好似一只孤雁，直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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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暮霜闭了闭眼，将思绪拉回来。

只要浴凰山大比不发生那些事，这一切，或许就可以阻止。

容暮霜正盘算着，落灵渊的对岸，迷雾中显现出一道颀长的人影来。

那人一身红衣妖冶异常，骨相清俊，端的是风情万种，眼尾一颗朱砂泪痣，尽显妩媚。

他从黑雾中缓步而来，容暮霜看清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十分可怖的脸，脸上的魔纹将那一点朱砂的美尽数遮掩，令人十分不适。

容暮霜静静地看着他走来，异常镇定。

只是这镇定的面具之下，心里早已犹如擂鼓。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他是谁？

别靠的太近了，求求了。

所幸，那人站在容暮霜十步便停下了，他冲着容暮霜抛了个媚眼：“故人来访，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本君也好亲自出来迎接你。”

容暮霜挑眉，敢在魔族地界自称本君的，恐怕也只有魔君梅君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