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快穿]+番外(180)
裴玉质低低地吸着气:“子熙何必自谦,若非苦于生计,子熙许能金榜题名。”
金榜题名……
素和熙家境贫困,连书都不曾念过一日,识字不多。
年幼之时,他甚是羡慕能去书院念书的同龄人,他亦曾妄想过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然而,事已至此,裴玉质再说什么金榜题名,属实讽刺。
他心下愤愤,手指随之没了轻重。
裴玉质登时疼得双目含泪,向素和熙哀求道:“子熙轻些。”
素和熙见状,却生出了虐待裴玉质的念头。
裴玉质一人之下,他若能肆意虐待裴玉质,他便算是一人之下了。
裴玉质轻轻地扯着素和熙的衣袂道:“子熙,别欺负我。”
自己无异于阶下囚,哪里欺负得了裴玉质?裴玉质只需一声令下,自己便会被千刀万剐。
素和熙故意更用力了些,逼得裴玉质面色煞白,可裴玉质却只是不断地唤他:“子熙,子熙,子熙……”
下贱,他突然觉得裴玉质下贱,分明出身名门,身居高位,却自甘堕落,非但意欲委身于他这个阉奴,甚至连被他折磨了都不反抗。
下贱如裴玉质者缘何能一生顺遂?而他却须得做任人践踏的尘埃?
裴玉质忽觉素和熙目光发寒,抬手环住了素和熙的蝴蝶骨,于素和熙耳侧道:“我知晓子熙心中苦闷,子熙不必忍耐,说出来吧。”
素和熙一怔,伸手推开裴玉质,嗤笑道:“相爷,你待我这阉人这般好,莫不是摔坏了脑子吧?”
言罢,他顿觉自己失言了,不知不觉间,他竟是仗着裴玉质的宽容胡作非为了。
裴玉质疼得蜷缩了身体,苍白的唇瓣张阖着道:“我并未摔坏脑子,我神志清醒,所作所为皆出自于本心。”
素和熙瞧着裴玉质,不由想起了噩梦中蜷缩着身体的自己——恶心、无助的自己。
他拼命压下了那个自己的身影,转而对裴玉质道:“是奴才失言了,相爷莫怪。”
裴玉质身体疼,心脏更疼,端详了素和熙良久,才挣扎着下得床榻,挤出了笑容来:“子熙,莫要再哭了,过去之事已无可挽回了,向前看吧,你尚有大好的人生。”
大好的人生,自己何来大好的人生?
素和熙乍然见得裴玉质的身体摇摇晃晃着,欲要去扶裴玉质,却强令自己收回了手。
方才裴玉质没病没痛,是他将裴玉质变成了这副模样,如今惺惺作态,太过虚伪了。
裴玉质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手持烛台,艰难地向外走去。
他已向素和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素和熙十之八/九不会相信他,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乃是取信于素和熙,目前为止,他逗留不去只会徒惹素和熙厌烦。
素和熙望着裴玉质的背影,忽然发现裴玉质赤足,正值早春时节,地面温度不高,尤其是子夜,寒气正盛。
这裴玉质听见他的哭泣声后,连鞋履都来不及穿上,便来看望他了,他却是不知好歹。
不久,房门被关上了,再无裴玉质,惟有清冷的月辉。
他记得裴玉质其人为人冷淡,寡言少语,只在今上面前话多些,为何在他面前的裴玉质却如同被夺了舍?
若是他坚持,他现下已能看到丑态百出的裴玉质了。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次日,他再见到裴玉质,裴玉质身着朝服,颈戴朝珠,头顶乌纱帽,仿佛昨日之事不曾发生过一般对他道:“子熙,你若觉得府中太无趣,可带着侍卫一同出府散心。”
换言之,他不可孤身一人出府,这裴玉质是怕他逃了吧?
当着诸人的面,他不敢不敬于裴玉质,拱手道:“多谢相爷恩典。”
裴玉质之所以容许素和熙出府,一则是想让素和熙散散心;二则是想让素和熙看看这太平盛世。
一旦皇位更迭,动荡定是免不了的,最终吃苦受罪的乃是百姓。
百姓何辜?不该为素和熙的野心所累。
假使今上昏庸无道,他定会帮着素和熙谋反,助素和熙登基。
他深深地望了素和熙一眼,便上朝去了。
虽然他无心于政治,但在其位谋其政,他绝不能尸位素餐。
第76章 东厂督主(四)
为了重获自由, 素和熙当然曾经想过逃跑,可是即便他逃出了丞相府,是否能成功地逃出京城?
若能, 自此之后, 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天涯海角皆可去,不过他须得远离京城,一辈子再无翻盘的机会;若不能, 他会是怎样的下场?
无论如何,他皆会累及裴玉质,但裴玉质有今上护着, 应当无虞吧?
眼下他并无逃跑的打算,却不向裴玉质说明,送裴玉质出府后, 自己也出了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