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和路人甲(82)
奚慈走到霍南廷身边,担心会被责备。黑夜给予李焕长足够的自由,他可以轻松地带走奚慈,因此奚慈轻轻挽住霍南廷的手。
霍南廷握紧奚慈的手指,什么也没说。糊满泥浆的铁辕车可怜兮兮地从泥潭边缘‘爬’上来,歪躺在地上,兵士们不停取水冲洗车身,那扇霍南廷怎么也打不开的车门竟然被泡烂了,裂开一条缝隙。
几十支火把环绕着铁辕车,在霍南廷面前,兵士们挥动斧头劈开精心打造的两层车板,从渗进车里的泥浆中拖出气绝的渝西侯。
贺知华被放在准备好的抬床上,脸上遮着白绢,送往兵营。霍南廷和奚慈心情沉重地走在一边。
在兵营里,从西津守赶来的仵作清理好渝西侯的尸身,霍南廷和奚慈过目时吃了一惊,躺在抬床上的人根本不是贺知华。
这个陌生人什么时候坐进了铁辕车?渝西侯的去向和生死忽然成了谜团。
霍南廷顾不上换衣裳,立刻让兵士沿路去搜寻贺治华的下落。他把侯府亲卫和韦恩手下的人数清点一遍,事发时这些人都围在最靠近铁辕车的地方,十八人中只剩下七个,与捞上来的尸体也能对应。
沈蝶下落不明,贺知华下落不明。在天亮前,霍南廷和奚慈必须解决一个难题,渝西侯府怎么办?小圆子又怎么办?
如果渝西侯夫妇都不在,形同覆灭的渝西侯府能得到多少圣恩与关注?或是渐渐销声匿迹,以一桩惨案封结。
凌晨时的油灯旁,霍南廷看着奚慈,奚慈也看着霍南廷。贺知华留下的责任,侯府里等待爹娘归来的圆子,怎样是最好的选择?
不安地睡了短短两个时辰,奚慈在兵营简陋的木床上醒来,白茶缓慢地挪到她身边,柔声问:“再睡一会吗?”
奚慈困倦地揉揉头,看向白茶,“你真的能走吗?不要勉强。”
白茶道:“没事,能走。”
起床打水梳妆,白茶娴熟地给奚慈盘起复杂的发髻,老成,贵重的衣裳也从包袱里找出来了,奚慈又把自己装进沈蝶的套子里。
看着镜中变样的姑娘,奚慈有点恍然。努力摆脱沈蝶的身份,心甘情愿地回到沈蝶的身份,故事究竟有没有被改变?这会不会是李焕长一手操控的噩梦?
昨夜,奚慈和霍南廷做出这个决定,他们没有多余的选择。
霍南廷:渝西侯的小舅子,或者奚慈:和沈蝶相似的路人,不能撑起渝西侯府,维持住一切等待沈蝶和贺知华归来。
能维护侯府和侯小姐的人只有奚慈化身的沈蝶。巧合的是,李焕长对奚慈的期许,也是代替沈蝶掌控渝西侯府。
这不只是奚慈和霍南廷的选择,也是李焕长的选择,想到这里,奚慈觉得很不踏实。
‘李焕长会拆穿她吗?’
奚慈认为不会,李焕长有借助她达成的目的,至少他会耐心尝试过再做出决定。也许在那之前,朝廷属下和霍南廷已经破解出他的秘密。
启程的时刻到了,安排好一应事宜后,霍南廷来见奚慈。
“害怕吗?”
奚慈没想到他担心的第一句是这个,轻轻笑道:“我住在自己家里,身边还有阿弟,有什么好怕的?”
霍南廷牵住她的手,“别担心,我在你和圆子身边,再难都有我。”
奚慈问:“那几个亲卫你查清楚了吗?”
霍南廷道:“查清楚了,你很安全。”
奚慈道:“去年在祟州的时候,那么糟糕的情形也没难倒我,我只是担心侯小姐,如果圆子不肯把我当娘看待,该拿六岁的孩子怎么办呢?”
霍南廷道:“告诉她一个故事。”
“故事?”
霍南廷点点头,“嗯,在故事里,她和爹娘都是勇敢的战士。”
奚慈登上马车,残留的亲卫和霍南廷随行在侧,疲惫丧气的衙兵分布在前后,不知名的误以为渝西侯尸体也由仵作带回作为证物。
从建京府赶来的案官和捕头在路上遇到侯府队列,隔着车门拜过奚慈后继续赶往案发地。至此,渝西侯遇袭失踪代替沈蝶遇袭失踪,由官办接手展开调查。
日上三竿,奚慈在车窗边偷看霍南廷,发现不远处飘扬的番旗,想到那是昨日霍南廷所指的西津守。
昨天听他说起回京后的相守,奚慈犹如小心翼翼地护着一点心愿,怕想得太过,太好,便难以实现。
果然一日之后,心境全然不同。
过西津渡后,如白茶所说的,京都的热闹气都氤氲在空中,连路边树木的姿态似乎都矜贵了。
渝西侯遇袭失踪的消息传回京中,皇帝派内臣在明定门外接应,慰问侯夫人,繁礼琐节都由霍南廷出面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