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灵听着窗外细索的雪声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因着白日太过劳累，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梦里依稀记得那衣衫褴褛的少年，眉目间隐约可看见元川的模样，满是认真的道：“比就比，你不要小瞧人！”

看来还真是他啊。

第五十五章

天朦胧亮时，季清灵已梳洗打扮，屋内自然有些许亮堂。

元川腰酸背痛的从板凳上醒来时，正见着给窗旁盆栽浇水的季清灵，她一身青衫墨发盘在脑后，眉目间温婉动人，指腹轻触枝叶的积雪，好似山野间的清风一般柔情。

“你醒了。”季清灵侧睡看着呆望向这处的元川还有些困惑。

大抵是因着刚睡醒的缘故，元川那星眸里微涣散看着到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几分狡猾多了真诚。

“夫人，可是觉得为夫极为俊俏？”元川一本正经坐在板凳上回望过去。

季清灵抿唇忍笑道：“你这人没几分正经，快些出去一道用早饭吧。”

“夫人，其实不必等我一块用饭的。”昨日只吃清粥的元川早就饿了。

“我不等你，祖母就该……”话到嘴旁，季清灵停了下来：

元川连连点头道：“我懂，老人家看人眼光可精明着。”

等两人一同出房屋，几人在前堂用饭，季清灵特意让侍女多给元川备了些清粥。

本以为能换些吃的，不曾想还是清粥，接连两天吃下来元川真是不知道肉是什么味了。

夜间元川带着季家一干老小出季府来到城中的一处破庙，让祖母和季父先入地道。

季清灵犹豫道：“城中还有许多百姓，他们就在这里，势必会被叛军胁迫杀害，我看不如带着他们一并离开才是。”

元川点头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你不跟我们一道离开吗？”

“釜柃城一日不收复，圣上的任务我就不算完成，夫人莫担心。”

季清灵看着神情严肃的元川，便也只好道：“我等你回来。”

从阴暗的地道里爬出来时，有一佩戴狐狸面具男子以及一位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守候守在马车前，“夫人请上车。”

这两人瞧着衣着打扮不似官家任务，尤以这络腮胡子言行似是江湖人士，时常同那佩戴狐狸面具的男子说：“老大一个人留在釜柃城，难道是想干票大的？”

“嗯。”

老大难道是元川的代号？

马车一路不曾停歇，等季清灵从马车下来时已经是回到都城季家。

釜柃城叛军归降一事已经传遍都城，就连茶楼酒肆里都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

“大雪茫茫的冬日里，军队入驻釜柃城时，叛军们死伤无数尸骨累累，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而这场大乱直到初夏时节，王朝连边疆已恢复平稳，不少参加叛乱的朝堂官员也相继被处刑。

文大臣一干人等私自屯兵图谋不轨被诛连九族，季清灵初时听到时还很是惊讶。

可是都城大街小巷都已传遍这等消息，朝堂派去抄家的官员队伍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围观。

事情过于凑巧，季清灵总觉得有些许不太对劲，这场叛乱来的太急，王朝 一下子失去秩序，可一下子又恢复井然有序。

假若不是提前预谋，实在不应当会表现的如此迅速。

早知道屯兵谋反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武器都是次要，招兵买马这些事不可能逃脱朝堂的耳目，更何况上一世文大臣是寿终正寝，这一世却落得如此下场，很难说跟元川没关系。

毕竟当初元川临行前，他亲口说是要为首席大学士搏一搏。

这场动乱更像是圈套，让文大臣觉得有机可乘，而元川则将他们一网打尽。

对于圣上的心思季清灵还不清楚，可是自从圣上被文大臣一号人等威逼罢黜季父官职，就可以出来圣上没有这么出彩的谋略，反倒是有一个人对于权谋很熟悉，而且他也有这种能力。

果不其然半月之后元川被圣上提拔为首席大学士，季家府门前，一时门庭若市，来访的宾客络绎不绝。

每日里季清灵光是招待这些上门拜访官员夫人们就觉得疲惫，更别提这些邀约宴会更是多到后年都完不成。

而对于这些大臣们上赶着送来的贵重礼品，季清灵更是直接回绝，省得闹出太大的事情。

毕竟圣上刚抄了文大臣府邸，这回若是风头太盛，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对于季清灵的谢绝访客，朝堂官员中传的尤为多。

午后一干官家大臣宴会，舞姬们热情簇拥在一旁，元川浅浅喝了两三盏，便离了宴会。

“季家大小姐管的可真严元大人现如今都是首席大学士，每日里还是上赶着回府，难不成有什么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