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派边境都城的官员好似就直接消失了一般。

初冬时节敌军大半歼灭于王朝疆土之内，余下仓皇四处窜逃，而其中的一小股逃窜至釜柃城。

刘将军一等人在城中作威作福，又知这些大家族都是来自都城官家子弟，等将来必定逃脱不得制裁，一时便起了杀心，收留逃窜的敌军，甚至期盼敌军重回王朝。

釜柃城每日里都有不少富商家族被抄家灭族，数不尽尸体堆积在巷道口和街道旁。

季清灵虽然年初偷偷存留些许余粮勉强，可是没想战局会如此复杂，现如今府邸里也只能喝些清粥。

现如今釜柃城里人心惶惶，祖母犯了病需要去请大夫抓药，而府邸里的丫鬟仆人本来从都城跟来的就不多，一路上死伤不少，现如今留下的只有两个侍女和老管家。

清晨冬日里寒风大作，季清灵化成寻常仆人衣着，将长发束于脑后佩戴方帽尽可能将面貌伪装成普通百姓。

季清灵从后门离了季府，整个巷道里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尸横遍野更是没有开张的商铺。

城内有名的药铺大门禁闭，季清灵敲了好些会，才得开了条细缝。

“大夫，我来抓药。”季清灵递着纸张压低声音。

那小药童犹豫的接过药方，并未让季清灵进来。

等小药童再回来时，他伸展手警惕的讨要，“两百两银子。”

平日里是决计不可能会如此贵，季清灵微愣的拿出银袋庆幸还能凑出银两连忙递过去，这才接了药包。

将药包捧在身前季清灵一路低垂头都不敢多看，唯恐又见到什么尸首。

房门紧闭的街道中时常能传出咳嗽声，季清灵知道这时节老年人都容易犯病。

街道巡逻的守卫拎着刀从一间间商铺开始打杂，季清灵好几次从他们身旁穿过。

“站住！”

季清灵停了下来，只见几个守卫走近过来，心惊的都不敢大声出气。

“你小子鬼鬼祟祟的藏着什么呢？”守卫没有看出季清灵的伪装而是以为藏着什么好物。

正当季清灵心都悬在嗓子眼时，这两个守卫忽地倒在血泊之中，那男子佩戴佩戴青色斗笠手持弯刀兵刃停在面前道：“夫人，莫不是认不出为夫了？”

季清灵惊讶的看见那熟悉的面容不禁心下松了口气，毕竟这人既然能有心思开玩笑，那想来应是无大碍的。

第五十四章

“你这么久是去哪了？” 季清灵上前压低声音问。

元川轻扣住季清灵手腕，拉着她藏进巷间躲避而来巡逻的守卫。

冬日里本就天寒地冻，大雪里的血迹更是明显，那发现尸体的巡逻守卫大喊：“有人偷袭！”

城中顿时响起哨声，各街道的守卫迅速搜寻起人来。

“这里不能久留，快些离开。”季清灵连忙出声。

“好。”元川带着季清灵穿过繁杂巷道口。

一路上行踪十分隐秘，季清灵不禁困惑道：“你为什么这么熟悉釜柃城？”

“别出声。”

守卫们聚集在四周，眼看着就要被围堵时，两人躲入一间废弃破屋，元川探手同季清灵跃上房梁。

这破屋墙壁都已漏出大洞，地面还有不少杂草丛生，更有积雪堆积，守卫冲入屋内四处搜寻，元川指尖握住一枚铜钱击向外边巷道的破灯笼。

“什么声音？”

“快去追！”

“是。”

守卫一股脑的离开破巷追向别处，等脚步声渐远，季清灵见元川还没动静别扭道：“你还不放我下来？”

“夫人，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冷漠啊。”元川倾身跃下房梁，待安稳落地，方才松了手。

季清灵理了理衣裳问：“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元川见面前的季清灵，完全不记得自己，多少有些失落。

“这事说来话长，简单的说，夫人曾经与我在釜柃城有过一面之缘。”

“金梁城的元川可从来没有来过釜柃城，你话里分明有假。”季清灵真的分不清这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或许旁的话有假，可这话却是千真万确。”元川知道季清灵性子直怕真惹得她多疑不喜连忙出声解释，“我原先在釜柃城真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你不记得我罢了。”

季清灵看着面前的元川，大抵是近一年未曾见过面，现下看着他面容消瘦许多，可是若论幼时记忆，这张脸那可真是寻不到半点印象。

毕竟元川这般样貌，若是釜柃城人士，不应当没有听闻过才对。

“你并无釜柃城地方口音，而从金梁城到此又是数百里地，你究竟是谁 ？”季清灵知道元川一直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元川并不讶异季清灵会反应如此迅速，只是有些不知如何说起从前那般不光彩的往事犹豫问：“你可还记得曾见到一群小混混打架，后来还让家仆出手阻止这场打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