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按王朝律法男女结姻，休书和离皆是男子所出，女子哪有说话的余地，再者若被休妻，女子此生不可能再嫁，而和离现如今也令女子颇有非议，我们若是和离，最后伤得还是你。”

即使季清灵看着尤为瘦弱，可后背仍旧直挺，那宽松的绯红裙裳衬得更为娇弱，嗓音纤细轻柔的说：“世道如此我若不能改，便只能尽人事，余下便只能由生死定夺了。”

这般看法恐怕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心思，生死竟也能说的这般轻松随意。

元川出神间，依稀能看见当年那女孩的模样，虽然看着内敛许多，可这么多年她仍旧未曾变。

第三十六章

季清灵察觉那灼人目光，不禁一愣抿紧唇沉声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夫人好看啊。”元川收敛面上笑容，故作正经的理了理衣袍，“那我便让人放消息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自动忽略那人亲昵调戏话语，季清灵握紧指间的字据犹豫道。“不急，待父亲出狱，婚事再谈谈。”

元川握住茶盏出声：“你后悔了？”

额……

季清灵移开目光说：“那楚公子先前递来的婚书，该按礼节好好退回去才是。”

“哦，不如我把你退吧？”元川眼眸亮着光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你，不许对那楚公子出手。”季清灵出声提醒。

那楚令辞言行端正，虽不曾接触几回，可近来谈话隐约也能知他心中自有抱负，招婿亦就不是他所愿。

这字据对寻常男子而言无异羞辱，原本季清灵也未曾抱太大期望，只想借此看看楚令辞会如何回应，若是真君子那就算心中不满也会条理清晰说明，可若是假君子恐怕面上再怎么掩饰，亦难遮掩其厌恶之心。

谁曾想元川会突然的强行冒出来，甚至一口应下这字据。

元川指间把玩着折扇，微挑眉探近询问：“你不会真喜欢那楚令辞了吧？”

季清不解的望着那向来自信得意的星眸里竟添了几分紧张，稍稍移开视线应：“喜欢一个人，若是有这般容易就好了。”

“那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元川难得没有平日里的精明算计，“我听说那楚令辞有一青梅，本来是打算趁科举夺得功名好娶妻，可落榜后便没成，之后便将目光盯上了你，你可别被骗了啊。”

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来？

“我与楚公子没什么交情，算起来见过几面，怎么没听说过楚公子这等子事？”

元川尴尬的笑了笑应：“我这是顺道听茶楼里人多说了几句，不过后来差人查了查，那青梅痴心的很，可惜听闻楚令辞入季家为上门女婿，现下那女子还病倒在榻上呢。”

“竟有这事？”季清灵见那楚令辞相貌堂堂，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这般负心之人，反倒是眼前的人总是爱胡说。

“若是不信，你便可差人去打听打听，我保证未曾有过虚假言语。”元川察觉狐疑打量的目光，伸手举过头顶，一本正经的说，“我可以发誓！”

季清灵眼眸微闪，侧头移开视线说：“旁人的事，我要你发什么誓？”

元川爽朗的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又觉得我在诓人。”

“又？”季清灵不解的问，“我表现的对你很恶劣吗？”

“额、其实也不算恶劣，就是带有某种偏见。”元川思索片刻道，“比如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在你看来都很像个恶人。”

季清灵不知要如何说前世之由，只得回忆初时相处犹豫道：“你言行太过轻浮，旁的姑娘们或许喜欢，可我却不太习惯。”

元川捉摸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

“不知道。”季清灵对上那如墨的眼眸，微微侧头移开视线。

“那我先签下字据。”说着，元川便要拿字据。

季清灵错手避开那探来的手应：“还有些要改，过几日同和离书一并交与你。”

“哎？”元川惊讶的张大着眼，“夫人，咱们还没成亲啊。”

这称呼他倒是唤的极顺，季清灵却很是不太适应，耳垂微微发烫起来应：“你先前说的有道理，无论是和离还是休书都以男子为主，女子全然没有半点办法，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元川收回手撑着下巴叹了声：“夫人，你对我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季清灵抿唇折叠字据收入袖间，见他这般不正经，又有些忍俊不禁，只得抿紧唇好一会才应：

“你有空不妨去翻翻《女戒》，《女论语》，又或者是《内训》，便知苛刻于女子实乃常事也。”

若非如此，女子怎会非要联姻不可啊。

第三十七章

自庭院商谈过后，季清灵便径直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