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日光亮有些刺眼灼人，季清灵稍稍移开视线。

元川扇了扇折扇，有些为难地叹了声，侧头探近过来询问：“季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么？”

“我听着话语里总觉得比往日里少了几分斗志，反倒丧气的很，这可一点不像季小姐。”

季清灵眼露困惑，稍稍避开些距离眼眸为躲闪道：“兴许是有些乏了吧。”

“既然乏了，那便在府邸里好生歇息，这等宴会可别再来了。”元川将折扇朝一侧倾斜过来，细心地扇了扇停顿地说：“令尊身体尚且安康，招婿一事又不急，否则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那日后可有得麻烦。”

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实在是跟他平日里的言行实在是太过反差，季清灵眼眸浮现些许笑意，佯装不知这话里别的含义，偏头避开视线应：“元大人要是不整日派人盯着小女子，兴许此话更能说服人。”

元川挑眉一脸正经地说：“元某这是防患于未然，就怕有人对未来的元夫人心有不轨。”

“可别，这元夫人的称呼小女子可担不起。”季清灵指尖搭在身侧温热的扶栏，湖水缓缓晃动冲刷着岸旁引来水潮地一阵阵响，“家父那日婉拒元大人，便安排招婿一事，宴会便是为此而设，想来元大人也知家父性情，父母之命不可违，还请元大人令寻别家小姐作夫人吧。”

有些事，既已知不可，还是早些说清为好。

两人俱安静了下来，季清灵收回搭在扶栏的手，见天色渐晚，晚霞亦暗淡了不少，便欲回府。

不曾想那折扇轻拦住季清灵身前，元川重重地叹了声：“那宴会的人尚且不提家室如何，可品行如此恶劣，实在不是良配！”

季清灵侧头看向一侧的元川，伸手轻拨开这挡住的折扇说：“良配，只可遇不可求，婚配本就不尽如人意。”

“为何季小姐一直不愿接纳元某？”元川眉间微皱，神色似有些急迫，那明眸间夹杂些许困惑询问：“元某此前已数次表露心声，但凡姑娘同令尊说几句，那日提亲便也许能成的，难道元某有如此不堪季小姐托付？”

如此正经严肃的模样实在是少见的很，

“并非元大人不堪托付，只是小女子……”季清灵有些许恍惚，微握紧掌心手帕话语停在喉间，却瞥见那季姑妈那停在角落的裙摆时，便顿时警觉了起来。

“你有心上人？”元川目光焦急了几分，手中紧握折扇语气缓和地说：“还是你另有苦衷？”

“心上人自是没有的。”季清灵稍稍移开视线，指尖轻指了指那处角落，一边神色如常地说：“只是季家人丁稀少，家父对元大人并无招婿之意，小女子不想耽误元大人大好前程。”

元川侧头看向那角落的人，忽地声音大了不少，眼眸浮现不正经的笑意亲昵地唤：“大好前程与清灵妹妹相比，那自是算不得什么。”

额……

这人真是不怕乱上添乱啊。

若是季姑妈将今日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这可就不是空穴来风。

季清灵羞恼的夺走那折扇细声问：“你！”

“你这姑妈贪的很，那些宴会公子哥都私下给了银子，我若是闹大，她便不敢胡乱给你塞人，兴许还能让你清净些。”元川一本正经地应道。

公子哥收银子的事，季清灵还是真没听到过风声，眼眸微打量看向这先前还说只是凑巧遇见的人，心想他定然十有八九是知道今日设宴一事，或许还藏有别的心思。

元川松开手中折扇，没了先前的严肃正经，那剑眉舒展开来压低声音说：“季小姐今日心情不好，元某知道，只是婚姻不可儿戏，若是选一个白眼狼姑爷将来指不定反咬一口，可若是元某，那自然绝对不会如此。”

季清灵握着手中清凉的折扇抵住靠近而来的人，神情专注的说：“元大人早前三番两次的欺瞒我，现如今步步设计我，那些白眼狼可没有这番心思。”

“元某听闻早些年季小姐也差人打听元某不少事，现如今最多只能算是“不打不相识”。”

好一个不打不相识，当初初次见面，分明是他故意设计为之，此后的寺庙，宴会更是如此。

两人僵持不下，元川只得开口解释：“原先以为季小姐差人打听元某是有倾慕之心，所以才频频接近，没成想季小姐连元某是何模样都不知道。”

说完，元川很是哀怨地看向季清灵，那纤细修长的手握住那抵在身前的折扇，轻轻一扯便从季清灵手里拿了过来。

季清灵收了手，立于一侧瞥见那角落裙摆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便出声问：“季姑妈她走了么？”

“嗯，方才让人扣下了。”元川很是理直气壮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