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几位夫人顿时也跟着附和。

富贵金园乃都城最大的庭院，本是前朝某位皇子园林，内里陈设极尽奢华湖泊辽阔，后因朝代更替而被新王朝天子设立接待外朝官员之地，现如今也有不少权臣子弟雇船游湖赏景。

只不过这富贵金园的用度花销可不低，且不说寻常百姓进不得，官宦子弟都是花大价钱方才能入园游湖。

季府虽出得起这笔钱，可未免太过奢靡，实在是有些不妥。

祖母摇头叹道：“我现下老了，那富贵金园还是不去为好，现如今朝堂上事务繁忙，各家都有事还是切勿张扬。”

季清灵听此这才松了口气，好在祖母心思缜密，自然也知道季父在查朝堂贪污腐败一案，如若这时太过张扬，实在太容易招惹朝堂政敌围攻。

一旁各人见此也都停了心思，便又扯到其余几位新出生的小娃娃身上。

唯独那王氏颇有愤愤不平可也未曾出声，只是顾自喝着茶水，也不与旁人闲聊。待近用饭时，各家都起身往前堂赴宴，先前还热闹拥挤的室内顿时便只剩下空落落的桌椅和那还未收拾的茶盏。

“祖母这般回拒，王夫人恐会心生不满。”季清灵小心地搀扶祖母起身。

因坐的太久，祖母缓缓地散步活动筋骨，那有些混浊的眼眸仍旧很是精神应：“王氏本就心胸狭隘，予了这回，那便自然会有下回，你不必搭理她。”

季清灵颔首：“清灵谨记。”

祖母那搭在季清灵的手略重的扣住手腕神色颇为凝重地说：“与其担心王氏，倒不如提防那赵氏。”

赵氏待人很是和气，眉眼间总是带着笑，平日里季清灵甚少接触，不过聚会闲谈赵氏也十分低调，暂且看不出可疑之处。

“好了，你且先去前堂，我这老婆子听了大半辈子的噪杂，这会只想安静会。”

季清灵回神应：“是，那清灵便不打扰祖母休息了。”

婢女们随同季清灵离开祖母园子，穿过长廊便要去前堂。

只见那山水石景的庭院旁王氏挥手打向婢女脸颊，满是恨意地怒斥：“没用的东西！”

“夫人……”婢女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却又不敢躲避只得忍着低声哭泣，“老夫人身旁都是多年的老奴，奴婢哪能混的进入去？”

“蠢东西混不进去，难道就不会偷？”王氏指腹用力的抓住婢女发髻，愤愤地念道：“当初她儿子考取功名就能在富贵金园设宴款待，如今轮到我儿就说什么切勿张扬，老不死的就该早些躺进棺材才好！”

季清灵眉头微皱的入小径出声：“我当是个不懂规矩的婢女竟然敢肆意横行，原是婢女冲撞王夫人，竟让您亲自动手。”

那婢女蜷缩着跪在一旁，王氏只得收手，顾自理了理衣裳，面上带着笑说：“这等不知分寸的婢女，清灵还是要重重罚一顿才是，否则这偌大的家宅恐不安宁。”

“清灵有劳王夫人教诲了。”

待王夫人走远，季清灵侧身道：“我想你应当知道季府处置家仆的家规，如若从实交待，兴许还能将你送至家风纯良的府邸为婢。”

“求小姐帮帮奴婢。”婢女含泪匍匐在地，声泪俱下叙述：“王夫人威逼奴婢去偷老夫人的印章。”

印章，乃季家行事盖章之要物。

府邸开库取银租赁店铺房屋乃至贩卖田契都是要印章，一旦盖了印章便能生效。

季清灵叹了声说：“来人，先带她去取药涂伤。”

“是。”

此时闹不得，且不说这婢女是季家奴仆，再则没有实证只凭一婢女，实在是难。

前堂入宴，男女分桌入席，季清灵忙于安排各项事，席间并未吃几口。

待临近落日时，各家夫人乘轿离府，季府方才得了清闲。

不过仍旧是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安排，仆人们收拾碗碟清理庭院，季清灵则捧着账簿召集核查今日各项支出。

绚烂如火的晚霞静谧地落在花园，待管家同算账先生各自离开，季清灵方才合上手中厚重账簿。

一旁的茶水已然温凉，季清灵抿了口茶水，便欲回房歇息。

“小姐，前堂小厮来报元公子来了。”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季清灵放下茶盏问：“他来便来了，你这般慌张做什么？”

婢女缓和着气息应：“元公子亲自带着媒人和数箱聘礼提亲来了。”

许是今日过于劳累，加之核查账簿让人精神恍惚，季清灵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整个人静坐着愣是没有任何反应，一旁干看着的婢女，也是全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得小声地唤：“小姐？”

“何事？”

“老爷请小姐去前堂，小姐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