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爱莲娜下意识地呼唤道，发出的细软声音让跪在一旁低着头的艾登抖了一下。

黑猫将小脑袋贴在她的脸颊上，温顺地蹭了起来，“爱莲娜，你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黑猫的话语让昏睡前的一些画面蓦地从混乱的脑中冒了出来，爱莲娜好看的眉倏忽蹙在了一起。

她一时安静下来，躺在床上默默回想逃离魔法阵的痛苦和……那孩子不可置信的目光。

他在惊讶什么呢？她女巫的身份还是她受伤的事情。

很久很久之前好像也发生过一件事，她已经快淡忘了，只记得那时的她很痛，比这次的魔法伤害还痛一点。

唔……好像就是和恶魔的签订契约的时候吧，爱莲娜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所以，不管再难受的伤只要经过时间的洗礼总会淡忘的，她奋力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酸胀的心脏。

“是呀，爱莲娜，多亏了瑞琪他们，要不然不知道你还会昏睡多久呢，当然最主要的功劳还是我的。”贝利眯着眼感受着主人的体温，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一副舒服至极的模样。

爱莲娜笑了笑，“贝利真乖。”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的爱莲娜总算找回了控制肌肉的能力，她缓缓从床上坐起身，然后一眼便看见了垂着头跪坐在一旁的艾登。

爱莲娜呼吸一滞，她沉默了半晌，眸子中飞速闪过各种不同的情绪，最后，她叹了口气，线条柔和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头顶，“你也来了呀，艾登，你长大了，原来我昏睡了这么多年啊。”

“这么久没见，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

“你知道的，我想听你说话。”修长的手从头顶缓慢划到了他的脸颊上，艾登被迫抬起头，直直看向爱莲娜深沉的眼眸。

日思夜想的人正活生生地待在他面前，艾登直勾勾地盯着她，感受到爱莲娜的指尖处正凝聚着黑色的微粒，忽然间，心中那淡淡的退却之意便消失了。

他的眼眶中划下一行泪，然后像小孩子般欢快地笑了起来，“您还活着，真好。”

爱莲娜的手指颤了颤，黑色的微粒消散了些许，她收回手，正对着艾登坐在床上，表情淡淡地看向他，“说说吧。”

于是艾登望着她的眼睛，将当时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了她，一丝细节都没有落下。

认真听完后，爱莲娜捧着脸说道：“所以你当时不知道那是陷阱，只以为他们是真的为了宴请我。”

艾登点点头，表情苦涩，沮丧地低着头，“是的，但不管怎么样，的确都是我引起的，母亲，请惩罚我吧，但我请求你，别让我离开你的身边。”

爱莲娜歪着头看向艾登，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随后她缓缓开口道，“你知道的，我是个女巫。”

艾登连忙抬起头，望向爱莲娜口中慌乱地表述道：“我不怕，真的，母亲也不用再因为而待在人类世界，我愿意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爱莲娜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柔和起来，变成了艾登熟悉的神色，她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人类书中写的没错，女巫是和恶魔签订契约的生物。”

“我获得了强大的魔力，而代价……便是永恒的生命，只要人类的欲念没有消失，恶魔永远都会存在，而女巫……也是。”

艾登抿着唇看着她伸出手，温柔的替自己耳边的头发，然后继续道，“对我来说，你不过是无尽生命中的一点小乐子，一个在记忆中好像是存在过的人。”

“这样，你还会跟着我吗。”

话音刚落，艾登便扯住她的手，在爱莲娜讶异的目光中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指关节上，声音虔诚地说道：“爱莲娜，在你救下我的那一刻，我的生命便是属于你的了，我会永远跟在你的身边，直到你厌恶我、直到我死去或者是直到我老到成为你的拖累的那一天。”

***

从宫殿中出来的时候，瑞琪脑中还在回想族长的话，教育？她的父亲有教育过她吗？住在小房子之前她是跟着兄弟姐妹们一起学习，一起听从长辈们的教导，住进小房子之后呢，她又是向谁学习的呢。

唯一教了她东西的，就只有学校和那个中年女仆了吧。

想到这，瑞琪的思绪凝滞起来，她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伊莱，嘴巴张了张，最终艰难地说道：“我好像……无意识的忽视掉了一些东西。”

搬进小房子之后，她的身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个父亲派来的女仆，小瑞琪本以来会过上无人监管的生活，却没想到她的生活比之前过的更是严格。

每天七点起床，然后在女仆的注视下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饭，不准贪食、不准浪费、不准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吃完饭便是独自一个人走去上学，再一个人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