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吉萨都是曾经企图帮助自己，或者说是被自己利用的人。

“玖玖。”吉萨的声音之中是全然的难以置信，他根本不想去相信钟玖冀一直在欺骗他的可能性。

钟玖冀眨了眨眼睛，黑色的大眼睛里倒影着吉萨的身影，吉萨的眼睛里全都被背叛的痛苦和依旧存在的爱意。

钟玖冀想了想，现在的状况应该怎么处理会更好。

如果此时直接作出负了对方的行为，很可能会给人鱼和人类的战争上添砖加瓦，可是没有必要让宿主砂格的世界走向战争那样复杂的未来。

那要怎么样处理现在的状况呢？

钟玖冀看着吉萨的眼睛，之后才缓缓说了一句：“吉萨。”

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呼唤着对方名字，但是这一次和上一次已经不一样了，钟玖冀知道自己并不能再一次作为对方心中单纯纯洁可爱的人鱼了。

“玖玖。”吉萨对着钟玖冀无意识的伸出了手，像是还想要找回曾经自己心爱的那条人鱼。

“赛斯在和你说什么？”突然钟玖冀说道，他的声音很平稳，像是早就已经熟悉了人类的说话方式，每一个字音都咬的极准，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在吉萨心中那个柔软的少年彻底打碎了。

吉萨的表情很是痛苦，扭曲着，他似乎是想要哭泣，又无法落下泪来，只是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钟玖冀。

“让我听听？”钟玖冀问道。

“你想听什么？”此时赛斯从门外进来了，来到这里的人，并不仅仅是吉萨，还有赛斯。

钟玖冀此时偏过头看向了赛斯，赛斯已经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禁欲冷淡，爱护下属，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把所有的人都当做玩具一样玩弄着。

“有趣吗？”赛斯问道，他的眼神阴沉，冷冷的盯着钟玖冀，“将周边的人玩弄在手心的感觉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人鱼？！”

钟玖冀撇了撇嘴唇，问道：“在你眼中，我也是人鱼对吗？”

赛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凝视在钟玖冀的身上。

“既然你承认我是人鱼，那你怎么看那些被你们培养在玻璃房中的人鱼呢？”钟玖冀伸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目光飘远，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成王败寇。”赛斯说出了这句话。

“你确定吗？赛斯？”钟玖冀到底还是不想放弃一个工具人的，“我们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自己的存在确定而已，你们抹杀了本来的我们，将我们当做生育工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想要得到自由？”

赛斯眯起眼睛：“你尽管试试。”

钟玖冀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如果最后胜利的是我，那你也没有任何怨言了对吗？”

“是。”

“好的，赛斯上将。”钟玖冀勾起了唇瓣，这是黑色人鱼第一次对着其他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和平时的笑容很不一样，但是依旧爽朗。

赛斯依旧是那个赛斯，没有那个让自己一直忌惮的灵魂，他疯狂的思维和扭曲的人性，最终依旧会变成了那个为了宿主砂格而疯狂的男人。

“吉萨副官。”钟玖冀想了想，自己应该说什么话会更好。

然而突然之间，地动山摇，钟玖冀抬起头，察觉到了已经在接近的宿主。

他的宿主，已经找到他了。

不是他去寻找他的宿主，不是他一直追随着他的宿主前进，而是他被宿主抓住，他的宿主正在寻找他！

钟玖冀无意识的勾起的笑容之间，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他真的是败给随心所欲的宿主了。

身后的巨大的设施全部都消散，他回过头，看到的是正在被水流拱起的砂格，以及站在砂格身后的秦览。

吉萨和赛斯根本不敢相信被称作最坚固的防御的设施在人鱼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人类的攻击之下居然如同纸片一般脆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消失的蓝色返祖人鱼砂格带着那个男人靠近了过来。

赛斯第一次见到了砂格。

和在影像中所看到的不同，此时他眼中的砂格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一般，赛斯完全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精灵，砂格狂傲的笑容，欣喜的神情，湛蓝色的长卷发，美丽的不可方物。

砂格的美，是能够夺去他人呼吸的美。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令所有人窒息。

“玖玖！”然而看着砂格在接近钟玖冀，吉萨却焦急万分，他有感觉，一旦这一次他没有看住，那么对方将会彻底的离开自己的世界之中，吉萨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抓住钟玖冀的手臂。

然而他在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