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63)
他见我醒了却不说话,也没有生气发疯,只是默默端水到了近前,扶我起身喝水。
然后问我:“想坐会儿还是躺着?”
我仍是不想言语,摆出一副任他摆布的颓废姿态。
除了因为身体的虚弱,心理上也从前几日的焦虑恐惧转变成了如今毫无所谓的抑郁。
他见状也不再商量,扶着我起身,叠了被子垫在床头让我靠着。还细心的给我将身上的被子重新掖好:“公子躺了这些天兴许也累了,坐会儿也好。”
这时候有人进来送餐,他叫住那人,上前交待了几句才又转身回来:“你刚醒,这寻常饭菜吃不得。我叫人去准备了,你且等等。”
他说了这许多话,我才注意到,今天的白锦与往日有些不同。
穿着也是一袭白衣,但是男装的锦衣白袍,不是平日里的清纱白裙。
说话也是温言细语,但是声线平缓,低沉悦耳。不是平日里阴阳怪气,拿腔拿调。
走路也是不急不缓,但是昂首阔步落落大方,不是平日里的扭捏作态,搔首弄姿。
见我抬眼看他,他迎上我的目光,眼睛里坦然清澈,也没有平日里的诡诈和怨毒。
我没心思去研究他,错开眼睛,目光扫到一侧的地上,原来我躺着的那张白色兽皮已经不见了,重新铺了新的兽皮和被褥。
莫非白锦把床让给我,自己睡地上?怎么想这对于一个恶毒、讲究、自恋、有洁癖的变态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可我现在又的的确确是躺在他的床上,眼前的情况让我有点迷茫。
这时候又有人进来,送来一碗汤药,我清清楚楚的听见来人喊他:二当家。
第49章 蜜饯
以前白锦的手下喊他“主子”我是知道的。那么这个二当家……难道白锦还有个兄弟?
“爱是谁是谁,土匪窝子里没好人。白锦的兄弟也好不到哪儿去。”想起之前大意轻敌受到的教训,我再也不敢存侥幸心理。
男人接了药汁到了我近前,不出所料这药果然是给我的,这几日迷迷糊糊的总被人灌药,现在清醒了觉得身体状态是见好的,而且从药液的气味上判断都是些补气血的药材。
我没等他说话就接过来大口喝下,他有些意外,脸上露出微笑,随即又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个罐子,取出一颗蜜饯递给我。
这一次我没接,倒不是怕有毒,只是觉得没必要,我如今也是个大男人,又不是娇小姐,吃个药还吃糖就太矫情了,而且……如今这嘴里的苦又算得上什么?
他见我不接,表情一滞,就把手收了回去。没有像白锦一样稍不如意就变脸,依旧是一副温和模样:
“公子无需紧张,我不会害你。眼下你伤的重,且安心住着,等你养好伤我亲自送你下山。”
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的防备和不信任,不再多言,笑了笑就出去了,留我一个人慢慢品味。
送我下山?是因为乔楚没出现白锦改变了策略,还是他真的有个好心的兄弟?可他在这里帮我,白锦又去哪儿了?
过去没听说过他有兄弟的事,来了几天都没见过,而且看起来这个山洞只有一张床,也不像是两个人一起生活。
可要是白锦演戏骗我,那他的段位也太高了,动作、行为、声音都可以伪装,但是身上的气质和眼睛里的真诚也可以伪装吗?
现在真相不明,凭眼前看到的一星半点儿,我也没法做出判断。眼下也只能先把伤养好再做打算。
身体是自己的,快些恢复总不会吃亏。刚刚打定主意,就见他拎着食盒走进来。
食盒放在桌上,我才想起刚刚他的饭菜没顾上吃此刻已经放凉了。
从这一点看,倒也和白锦很是不同。白锦活得极为细致,饭点儿从不会耽搁,冷菜冷饭也是绝不会吃的。
他也没顾忌那些,只是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粥,和一碗汤。
“汤是鸽子汤,对伤口恢复、补充元气很有帮助。毕竟刚醒,先喝些粥过会儿再喝汤。”
他安排的细致,做为阶下囚的我享受这样的待遇反倒有些不适应。他把粥递给我,告诉我小心烫。
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想起那次我堆雪人发烧,乔楚端着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喂我喝……
如今物是人非,心里一阵酸楚,眼眶有些发烫,怕被那人看到,赶紧低了头。
“被人惯的矫情了,自己不会喝粥了吗?别说现在是大男人,就算过去做女人,有手有脚也用不着别人喂饭啊!”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心底生出无名火,端起碗就大口吞下。
“小心!”随着他的一声惊呼,我被烫得喷了出来,呛的直咳,舌头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