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重生]+番外(197)
口脂、画笔、首饰、发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目光移到了那扇椭圆的铜镜,里面映出他苍白的面色,纸人亦被映照其中。
叶云澜正想收回目光,却发现镜中那纸人的眼珠,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与他对视。
……
苍白月色笼罩着静谧的院落。
——为师曾因你而活,而今只想要你。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邀请。
沈殊喉结滚动,身后人纤长的指尖还在他喉结上轻轻摩挲着,幽冷的香气弥漫。
“师尊……”
他微仰起头,微茫的目光望向窗外那轮明月,身后人薄唇贴上了他修长脖颈,俊美脸庞涌上一抹红。
身后人指尖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滑。
沈殊眼睫微微颤抖着,五指握紧又松开,流淌的月光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显出一种脆弱的隐忍姿态。
“夫君,我想要你。”身后人轻轻在他耳边吹气,“你不是也一直希望,我们可以融而唯一,连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离么……而今,就可以……”
他确实曾这样希望过。
只是……
身后人的试探在继续,沈殊眸光微微颤抖着,望着窗外明月,在脑海之中思索答案,只是越想却越觉疼痛,仿佛有人将纤长五指插进他的脑浆之中恣意搅动,阻挡着他的思考,让他只要在这幽冷而熟悉的香气之中沉睡过去,享受永恒的欢愉。
当身后人的试探即将超过某个界限的时候,沈殊忽然觉得一种难以扼制的抗拒涌上心头。
不对——叶云澜从不会如此主动与驯服!那人如高山冰雪,难以亲近,即便已为夫妻,也绝不会对他如此放浪亲密——忽然,他的身体一颤。
瞳色骤然转变成一片极深极沉的黝黑。
就像是两口黑色洞渊,里面沉淀着干涸的血污,和森森骸骨。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黑暗里散发披衣的苍白人影,抓住了它的手,声音微倦,透出冷意。
“不过一只魇魔,也敢来迷惑本尊?”
那人影眼眸微微睁大,忽然散开成一团轻薄雾气。躲藏在旁边阴影里的魇魔涌动着拼命想逃走隐没于更深的黑暗里,他勾唇,没有阻止,然而魇魔刚遁入黑暗里,就有漆黑之物从更深的黑暗里蔓延出来,贪婪地将其包裹起来,一口吞吃。
他舔了舔唇,漆黑的眼眸变作猩红,起身整理衣襟,拿起放在床边的残光剑。
“魔渊里的东西,怎跑到了这处秘境里来……”
幽冥秘境在东洲与南疆交界,魔渊和魔域却在西洲与北域交界,横跨了整片大陆之间最遥远的距离。
魇魔擅长于迷人心智,一步一步侵入猎物的心灵,猎物越是执念甚深,越是难以逃脱魇魔控制。
此魔只会在魔渊中产生,会出现于此地,倒是令他感觉稀奇。
他从房中走出,望向天上苍白月光,一层浓郁的迷雾将周遭笼罩着,看不清前路,他目中的猩红之色更甚,露出一点兴味与贪婪。
他感觉到了,魔物和鬼魂的气息。
……
挂满红绸的房间之中。
叶云澜身上披着喜服端坐镜前,乌发被高高挽起,插着金钗碧玉,双手则交握在膝前,捏着一张红帕,正面无表情与镜中自己对视。
他方才只是与那镜中眼珠移动的纸人对视了一下,而后一瞬间,便身坐此地,仿佛与那镜中纸人调换了位置。
屋中的摆设仍是原先那般,只不见了那纸人身影。
这里是镜中的世界,又或是另一场幻境?
烛火在桌面上燃烧着,不知何时才会燃尽。
他想要起身,去看看方才床上沈殊的剑和外袍是否还留着,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他身体微僵,听到门外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外间礼已成,新娘子且静待新郎官。”
说罢便有缓慢的脚步声远去,敲门者并没有解开外边的锁,进入房中。
新郎?
叶云澜深深蹙起眉。
敲门者所说是这镜中纸人的婚契对象?
可既是结婚,为什么要将纸人锁在房中?
……或者说,真正要锁住的并不是纸人,而是被纸人拉扯进这镜中世界的他?
种种诡异令人有些背脊发寒。他起身到雕花木床边,发现其中锦被叠着齐整,洒满了喜糖干果,放在上面沈殊的灵剑和衣物却已经不见踪影。
心口处的符咒已经不再发热……不对,是那张符咒已经不见了,而缺影剑也在他与镜中纸人交换之后不知何踪。
除了他自己身躯,他之前所着所带之物,似乎都被留在了镜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