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美而娇(重生)(90)
“宋知微,你难道想和我提前过洞房花烛夜?”她好整以暇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耳朵,柔软中带着一丝滚烫:“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你明日醒来,怕不是要自|尽谢罪。”
宋昀没有理会,甩开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轻轻的,沉沉的,又郑重其事得像是签字画押。
那细碎的吻落陆续在了她的鼻尖,下巴和嘴唇,祝怜像是在看他到底有何目的,不急不恼地任由他胡来。结果他却在脖颈处停了下来,轻轻用脑袋蹭了蹭。
“祝怜,你知道那日你是什么模样吗?在雪地上……你浑身上下都是殷红的血,像是雪中的红梅一样。”他说:“若是你死了,我以后再也看不得红梅了。”
“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吗,你看看,生龙活虎的。”
他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谁能想到总是端庄自持的宋大人,喝醉了酒竟然这么会撒娇。祝怜恨不得当场给他扎个马步哄他开心:“别想那么多了,喝醉了就睡一觉,你瞧瞧人家苏明月,不管有多大的事儿都不放心上。”
宋昀愣了愣,垂下脑袋,酸溜溜道:“你喜欢苏明月?”
“……宋知微,你别这么招惹我,我怕我把持不住。”
祝怜忍不住往他鼻尖上亲了一口:“宋大人怎么谁的醋都吃啊?你是不是小醋坛子转世的?”
宋昀被她亲的满是口水:“……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色令智昏,她满眼满心都是软绵绵好欺负的宋昀,没察觉出他口气中的不安,只顾得‘是是是’地应付着。
可宋昀只是喝多了酒,并没有变成傻子,他自打祝怜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地倒在他怀中起,就做了无数次噩梦。
梦中的他孤零零一个人,守着一座小小的坟茔,那是他未过门的、年仅十六岁的妻子。
如他所有爱的人一样,死在了一个冬天。
“你的伤真的恢复好了吗?”他忍不住问:“我怕这一切都是做梦,醒来你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让你因为苏明旭……”
“你不都看到了吗,我在慢慢痊愈呀。”祝怜看到他又皱起眉头,伸手给他慢慢揉开,笑得狡黠:“现在和你洞房都没什么大碍。当然,还是需要你多多出力。”
“……”
“啧,不过你这床不够大,也不够软,到时候我要是嫁进来,滚着肯定不舒服。这样,不如你嫁过来吧!”
“……祝怜,你到底是不是个女子?”
“谁规定女子就得如何?你们男子就爱品头论足,这世间女子被拘束了几百年,是美是丑是贤淑还是无德竟由你们说了算,真是没有天理。”
宋昀闻言,倒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是如此。”
她生得伶牙俐齿,这便顺竿子跐溜爬:“洞房花烛夜那天,我定要把你这样那样……哈哈哈宋知微,你别挠我,小心伤口……我、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好生折腾了一番,祝怜差点笑岔气,最后流泪服软说再也不口出狂言,这才得到了喘息之机。
耳畔边断断续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宋昀不知何时抱着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排阴影。
祝怜起身把他挪开,用被子把他裹成一条只露出一颗脑袋的毛毛虫,伸手戳了戳他软软的脸颊。
明日醒来,他又是那个清冷的宋大人。
不过能有今晚,已经是美事一桩。
她轻声笑了笑,就着窗外洒进来的银白色的月光,低头在他的额头也落下一个珍重的吻。
……
柳家的案子被大理寺和刑部接手,因为皇帝有意让柳家当替罪羊,便把柳怀业入仕这些年来所有的老底儿都被翻了个遍,外加上祝家和林家递上来的煽风点火的折子,一时间谁都能看出,这次柳家怕是不保。
果然,没过多久,柳朝议因教子无方被迫辞官,柳怀业以私德有失、抛妻弃子、贪|污行|贿等数罪被贬至盐坷。
盐坷是大梁北部的边陲小镇,四季黄沙漫天,水源稀少,土地不宜耕种,只能养牛羊为生。又因为地处边界,时常有难民逃犯流窜行凶,当地女子多以纱丽裹面以自保,夜夜门户紧闭不敢点灯。
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即使是身强体壮的戌边战士都得适应个三年五载,更别说这些在上京土生土长的官家子女。
柳怀珊收拾完行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被驱逐上京的事实。
她一步三回头,看着自己熟悉的府邸朱门紧闭,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一旁的明容不舍地递来一张帕子:“怀珊姐姐,我帮你去求求宋大人,让他去给圣上求情,把你接回来吧。”
“事到如今,明容妹妹,你还不明白吗?”柳怀珊哽咽道:“他不久便要与祝怜成婚,自然是站在祝家这边。只是苦了你,刚刚有了家,还没来得及好好照顾你,又要与你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