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看看左右, 没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小山茶身边，拿起旁边的花卉大剪刀帮小山茶剪掉已经枯柏的丝瓜藤。

“小山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嗯？”

“你能看出来帆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

“我能知道吗？”

小山茶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不会泄密的。”

“很不好的事情。”

“你大概说一说吧，我以后跟帆哥相处的时间还很长，知道的多一点不会触雷。”

小山茶皱着眉头想了想，慢慢地点了点头。

小董爸爸前些日子给她打电话拜托她多带带小董让他成熟一点，小董爸爸说的成熟应该也包括心智成熟吧。

“你看队伍里的那只灵宠小羊，把小羊在九天玄外和其他灵宠发生的事情套入到人身上。”

小董看书只关注男主人公了，除了男主人公就是队友和反派了，他对这只灵宠没有印象。

小山茶拍拍小董的头，“看懂后不要哭。”

小董觉的小山茶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和突兀，“我泪点高，打小都不爱哭。”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在不断打脸的过程中一点点成长一点点成熟的。

小董记不得队伍里存在感薄弱的灵宠，回到宿舍打开手机重看，看着看着就毛骨悚然了，全部看完后，迟迟回不过来神。

帆哥有很多个发小，这里面的人刚开始是看上帆哥的家庭背景来巴结帆哥，真正熟悉了帆哥的品行后，他们就看上了帆哥这个人，心甘情愿地跟着帆哥，帆哥参军后，他们也跟在帆哥身后参军了，听说帆哥对他们的要求很高，他们放帆哥磨练成了一个个铁骨。

小董再半夜哭的泣不成声。

小山茶一大早敲一敲小董的房门。

小董打开门，他一夜没睡，眼睛肿的睁不开，低着头，酝酿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沙哑难听，“灵羊的朋友就这么没了？”

小山茶没说话，递给他热乎乎的湿毛巾，“今天给你放一天假。”

小董的眼神里的哀伤倾泻而出。

“如果没有能力改变，那就把生死看淡一些，有些人死的蒙昧，有些人死得其所。”

小董从做护士这一天起就知道作为护士会经常面对生死，但他没想到他第一次面对的生死之隔竟是那些他敬慕的哥哥们。

小山茶不认识这些人，心里也难过了许久，小董从小认识这些人，心里会难过多久她不知道，但她只给他放了一天假，便让他忙了起来，她怕他自己一个人呆着，钻了牛角尖。小董虽然不会像任帆那般严重到移了性子，但也会迟迟走不出来。

小山茶吩咐什么，小董便去做什么，一半体力工作一半脑力工作，刚开始他会时不时地恍惚一下，一天天过去，他恍惚的时间越来越少。

当冬天第一场雪飘下来时，小董脸上有了笑，彻底走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任帆正在提笔写最后一章。

迟迟不敢回忆，当逼着自己揭开伤口后，在脑海中重复一遍当时的场景时，他不再只看得见悲惨的结局，也想起了当初他们入伍时保家卫国的誓言，也想起了他们每次出任务写遗嘱时的坚定，他们要的不是功名利禄，要的不是平庸如尘，他们要的是轰轰烈类，要的是马革裹尸。

小山茶看着故事的最后一句话看了许久。

小董已经不敢再看故事了。

小山茶给小董一块他最喜欢的玉米软糖，“灵羊朋友最后走的时候都带着笑。”

小董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他知道的。

他们当初参军时就说了很多也许旁人会笑话为中二的话。

他们不知说了，也做到了。

“小山茶，我想参军。”

“你的一时冲动。”

“我突然觉的我活的太废物了，如果不为他们做些什么，我这一辈子只要想起这件事就——”

剩下的话被小董藏进了心里。

“你身体素质不行，受不了他们的训练，也做不到他们那样的成就。”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提高医学技术，破格录入，当军医。即便他们缺胳膊少腿只剩下一口气，只要能被战友抬回来你就能回来的话，你这辈子就值了。若是情况特殊，你能跟着出去执行任务，他们的命就多一层保障。”

“小山茶，我自己做不到，我需要你帮我。”

“嗯，好，我来给你安排学习计划。”

养老院里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任帆和小董的变化。任帆释然了，小董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