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的预感没有出错，任帆没有听进他的话，没有认错也没有写检讨书，就这么冷着。

任帆和小山茶依然和往常一样相处，只是两人眼神对视的次数少了。

两人冷冷淡淡的，不提伤口的事。

小董旁观着，坐立难安，看看小山茶，再看看任帆，想给两人搭个台阶，两人都不配合。

气氛这么凝滞呢，两个当事人淡然处之，他难受。小时候，他爸他妈吵架冷战时，他也没感觉这么别扭。

小董缓和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了，悄悄地去找院长，问问他的主意，帆哥是院长的亲儿子，总归比他更了解帆哥，也许有办法。

“他心里有事时就是这个鬼样子，等他自己想通，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不管？”

“不管，你看小山茶，小山茶就不理他。”

“小山茶正生气，两人冷战。”

“小山茶气量大，不会为这点事儿生气这么多天的，她要是真生气，当天晚上就治了他了。小山茶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不会拖到现在不解决的。”

“没看出来，小山茶真没憋着气？”

“没，小山茶在治那臭小子的拧巴。”

小董相信姜还是老的辣，听了院长的话，仔细地观察小山茶的脸色。

还真没生气！

所以……

他这几天都在瞎想什么？！

“小山茶，我想象力也挺好的，我要是去写小说，你说我能不能大火？”

小山茶眼神都没瞥一下地嗯了一声，处处都是敷衍。

小董的自信心从来都是饱满状态，他每日三省都是为了不把自己的自信心从自大边缘拉扯回来，他发现了自己的想象力如此地丰富，他的情感的又充盈到多余，他要这份日常生活里多出来的情感和想象力奉献给文学。

他写不来起来，他就写养老院里的事儿，半真半假，男女主都不用刻意塑造，女主角小山茶，男主角任帆。

女主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男主角扭曲古怪强大凄惨，这人设不用多描述就富满了张力。

小董写嗨了，小山茶冷着脸站在他的身后，他都没察觉到。

“无知，愚蠢，残忍，没有人性。”

这是小山茶从小董故事里提炼出来的女主角性格特征。

“胡编乱造，不要用我的名字。”

这是小山茶对他的警告。

小董以读者的视觉从头审视他故事里的女主角，确实有点像社会败类。

激情散去，他删掉了文档。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的道理不适合他，他还是好好地跟着小山茶背书吧，说不定那一天他就成了医学界最渊博的男护士。

小董耐心地等待，任帆始终没有改变，这份耐心慢慢消耗成心焦。

小董又跑去找院长了。

院长训斥他，“慌什么，小山茶都没慌，你学学小山茶的定力，毛毛躁躁的，难怪你爸不放心你进医院。”

小董低头垂脑地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碰见小山茶，丧着一张脸。

小山茶给丝瓜支完架子，摘下棉线手套，看向小董。

小董委屈巴巴地向小山茶告状。

“你不应该找院长说这些话，他比你更焦心。”

小董怔愣了一下，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脑子，他怎么又犯傻了，任帆可是院长亲儿子啊。

“我脑子没救了。”

小山茶点了点头。

小董：……

他就自贬了一下下，怎么就点头了呢。

“我其实挺机灵的，最近天太热，脑子一时糊涂。”

小山茶看他一眼，没点头。

“小——山——茶！”

小山茶叹口气，“以前每次考试，我都能考年级第一，我也以为自己的脑瓜很好用。来到养老院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脑瓜完全不够用，爷爷奶奶们年龄都那么大了，还比我学新知识快。我分析着，我以前的成功不应该归因到头脑，而是归因到我的努力。我比其他人更努力才有了好成绩，别人离开高中后就不上早读了，我一直五点半起床上两个小时的早读，然后白天上课，晚上去图书馆或者教学楼看书到十点熄灯，节假日也是如此。这样一算，一个学期下来，我比别人的学习的时间多几百个，我不拿第一才奇怪呢。”

小董瞠目结舌，他知道他为什么是护士而小山茶是老先生们心里稀罕的医生了。

他也就高三的时候上早自习，进入大学后他再没在七点前起过床了。

第一名是小山茶用努力换来的！

继小山茶被爷爷奶奶们忽悠傻，小董被小山茶的傻气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