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5)

作者:灵王太子

这半年来,执着的离婚想法像是在脑海里扎根,他每分每秒都呼吸着亟待别离的空气,甚至都变得习惯。

但此刻,生死的意外让祁棠的态度无声软化,只要宴任没事,继续过下去也成为一种可能。

曙色在暗沉过后浮涌,天光也焕出雾白。

他不确定自己一个晚上究竟去试探了宴任的呼吸多少次——他需要确认他的爱人还在呼吸,像是在大难临头之前乞求平安。

27号的凌晨仿佛一道从天落下的坎,时间滴答着向前推进,在思绪里涨缩的恐惧让祁棠不时感到窒息。

他半眯着眼看向窗外,层叠排下的顶级别墅上垂落淡金辉光,毫不刺目又异常轻柔。

巨大而葳蕤的树木聚成绿海,天际遥远的晨曦像是孱孱的幼鸟踞在树尖。

眼睛非常酸涩,祁棠忍不住闭目养神了片刻。

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完全放亮,他立刻接起了洪田方打来的电话,低声道,“等一下。”

他把宴任抱到他腰上的手轻轻移开,应该是在他睡着后,宴任不知觉地抱了过来。

Alpha对自己的Omega会无意识靠近,但自从宴任酒后出了事故,他们之间的亲密就只算有限,祁棠对非易感期的任何亲密举措都极其抗拒。

但现在他动作轻小地起身,不打算在宴任睡觉的时候把他吵醒。

把门悄声关上后祁棠问,“查出来了是吗?”

“那是韩氏统一挂牌的卡车。”洪田方说道,“但这辆车目前的记录不在韩氏,韩氏也没有登记为公司用车。”

“没有登记进公司?”

洪田方应了一声。

韩氏在安氏的庇护下发展,做的事情多数都是为安氏服务。

祁棠步入宴任的书房,清晰的光线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映入房内,办公桌、地毯、书架、摆件,一切都纤尘不染,打扫得非常干净。

但整个房间给人的人气感很浅,就像样品房一样装潢完美,无人居住。

“去查这辆车被购买和挂牌的时间,查不到就去查监控。”祁棠的语气寡淡,仿佛烟雾化入空气,逐渐变得透明。

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祁棠敏锐地意识到。

他在办公桌前安静地伫立了片刻,低头看到桌面上翻阅了一半的文件,又随意地翻回首页。

“神经连接”产品优化报告。

祁棠皱眉看着这份报告书,这是宴氏和祁氏一同开发的项目——如果宴任要做项目优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跟他透露?

祁棠刚要拿起来细看,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

他大四在读的妹妹祁玫给他打电话,“哥!”

她的声音好像有点紧张,连声调都不夹笑意,隐隐有点清脆。

“嗯。”

“......哥。”祁玫喊完一声气势又瞬间弱了,含含糊糊地问,“你看网上的新闻了没有?”

“没有,怎么了?”

“就是那个......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在说那个绯闻......什么宴哥和那个傻逼安子然有点关系......”祁玫踌躇着说,底气十分不足,讲话也犹犹豫豫的,“你和宴哥都还不知道啊?”

这件事情祁棠已经知道了,毕竟对他而言已经发生过了一次。

但那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还是让他微微顿了一下,“没事,我先去看看。”

“哥!”祁玫又语调惊慌地叫住他,好像生怕他立刻挂电话。

“嗯?”

“......是真的吗?宴哥,宴哥不会这样的吧?”祁玫不确定地小心问道,语气又轻又急,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把祁棠伤到了。

舌尖似乎微弱地颤了一下,在真相和谎言间的游移如果太久,说出来的答案无论如何都显得并不可信。

祁棠很快回应道,“是假的,我们会处理。”

祁玫放了心,在另一头骂起无良媒体,还安慰祁棠不要往心里去。

祁棠听到动静,转身向书房外看去。

宴任轻声推门,他们的视线在半空相抵,空气凝滞一样寂静着。

书房里的气息极其冰凉陌生,就像这栋崭新的别墅让人无所适从。

微渺的浮尘循着无法感知的细碎气流,在光线中徐徐缭绕。

祁棠看着门边修长挺拔的Alpha,七年来在他配偶栏里的男人。

宴任刚刚起来,神色还有点困倦,但困倦也无法影响他容貌里的俊朗深邃。

那种无处不在的成熟感和雄性荷尔蒙,大概就是安子然和很多Omega前仆后继的原因。

“哥?”祁玫有点不安地唤了他一声。

祁棠的眼眸微微闪了一下,向宴任稍稍颔首,仿佛是在凿碎他们之间鸿沟般的凝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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